第一章(1 / 3)

聯合國總部地下七樓裏,有位看似慈祥的棕發老者,他的手指交握,有些不確定地看著身旁氣定神閑的優雅男子。

“火鷹,你確定能駕馭那群野馬?”老者問。

那男子淡淡一勾唇。“不能。”

“該死,我就知道那群野馬被血狐狸帶壞了。”早知道就不準她辭職,老者後悔極了。

“我會盡力導正。”雖然希望很渺茫,火鷹在心中補上這句。

“好吧!畢竟他們花了一段相當的時間才建立了‘默契’,我能說什麼?祝福嗎?”老者知道那群野馬對血狐狸是言聽計從,畢竟多年生死與共的浴血情誼,早已培養出他們毋需言語,隻要一個眼神或小動作即可得知對方的心思。

所以他很擔心火鷹這個空降部隊會被排斥,因為他們的“前”老大有嚴重的排日情緒,難保不會將那群野馬“洗腦”。

更甚者,由於兩個前後任龍頭個性迥異,他更憂心他們無法適應新龍頭,繼而搞些小動作。

火鷹似乎察覺他心中的憂慮,轉而安慰他說:“放心,我保證不發生流血衝突。”

“流血衝突?!哦!老人家的心髒很脆弱,你不要嚇我。”老者頭疼的從上衣口袋拿出兩粒黃色藥丸。

火鷹遞過一杯白開水。“血狐狸都沒煩死你,我的功力尚不及她。”整人的功夫是及不上,他有些黯然地想著。

“說得倒也是,那丫頭不按牌理出牌的鬼招式,害我這老頭白了滿頭發。”可惜她……唉!一年兩次總是聊勝於無。老者愈想愈無奈。

“是嗎?我看你倒是樂在其中。”火鷹冷笑著,畢竟全聯合國總部誰不知情,最縱容血狐狸的人就是他。

“嗬嗬嗬!少了她,總部一定很無聊。”老者心想,人就是犯賤,喜歡自找麻煩。

“我該去‘認識、認識’我的新夥伴。”火鷹掠掠平整的外套,苦笑地站直身子。

“祝你……幸運。”老者隻能給他這兩個字。

“謝謝,我想就從最‘無害’的老鼠開始。”火鷹口中雖然這麼說,但也了解老鼠體積雖小,卻無孔不入。

“她!行嗎?”以她現在的狀況?老者感到懷疑。

“能跟打不死的蟑螂混這麼久,沒點能耐行嗎?”火鷹希望這句話可別讓那個排日分子聽見。

“說得沒錯。”老者不得不承認他們的確是一流好手。

“老頭,再見。我該去裝捕鼠器了。”火鷹瀟灑地揚揚手走出秘密基地。

老頭?!該死的平野正次,居然學那隻臭狐狸這麼喚他。老者吹胡子瞪眼睛地看著他的背影。

“吉蓮,你可別學你老大,動不動就辭職嫁人。”昂-史洛祈禱著這些精英分子能老死不退休。

但,感情的事誰能預料?吉蓮-莫非特,國際恐怖分子的克星之一——代號尋鼠,已被白發老公公的紅絲線係住,雖然她不是中國人。

☆☆☆

在瑞士邊境接近法國的一座山峰上,有一座專屬聯合國高階人員的貴族式“療養院”。

說它是座療養院,倒不如說是變相的度假中心。在這裏除了一般的醫療設施及醫護人員外,還附設網球場、高爾夫球場、撞球室、七十二寸大熒幕電視牆、保齡球館、室內溫水遊泳池,更甚之還有三溫暖及美容塑身等高級享受。

它的占地麵積是一整座山,而這還隻是就目視所得的麵積而已,被掏空的內部山腹則不止。

療養院內除了有一般行政人員的公用大樓,另設有國家元首的行館及王室下榻的宮殿——當然隻有聯合國會員國的領袖有此殊榮,再者則是屬於紅色地下幹員的醫護中心,簡稱“紅療所”。

紅療所的醫護人員皆是一流的情報員,平常苦無編派任務,就是規規矩矩地扮演醫護角色,此外送到這裏醫治的都是性質相似的情報人員,不會有泄漏身份之虞。這是因為彼此都熟知對方身份,不用擔心被出賣,可以安心靜養,等傷勢痊愈後再回到工作崗位。

可是今天卻變天了!一位溫文爾雅的黑衣男子,半倚坐在十樓的窗欞上,一腳輕鬆地勾放著,一腳則自在的垂放著,他麵向近春的山色,左手把玩著一株淡紫色的阿爾卑斯櫻草,右手輕撫著花心,嘴角勾隱著笑渦。

“太過分了,聯合國的經費竟如此短缺!連一個‘殘廢’都不放過。”紅發女郎忍著氣的自暴其“缺陷”。

殘廢?那隻快複原的鼠腳?真虧她敢說出口。“世上隻有一個尋鼠,你說我能怎麼樣?”平野正次不以為然地說。

吉蓮-莫非特冷眼直視那雙帶著戲謔的鷹眼,心中暗自咒罵,她都已經負傷住院治療了,他還不肯放過她,真當她是蜥蜴不成,可以斷尾再生。

她冷淡地說:“這裏是紅療所,我是病患,沒有醫生許可不許私自出院。”其實,紅療所沒有這項規定,隨他們想死想活。

“什麼時候你也學會這一套笑話?哪個醫生開的幽默藥,下次我也弄幾顆嚐嚐。”平野正次一副興味盎然地斜瞄她,不在乎她的怒目相對,畢竟以她此時的情況,他可以理解她的態度。

畢竟他是“天降部隊”,突然取代她一向熟悉的“前”頭兒,難免有短暫的適應不良期,而且她或多或少受到“某人”的影響,對他態度上的不恭是自然現象。

吉蓮眼底寫著厭煩,一張嘴說出的話倒是聽不出犀利。“雖然春色宜人,但是山上氣溫低,早點下山才不至於受寒。”快滾吧!平野正次。這才是她此刻的心聲。

“感謝關心,叫我受寵若驚,不過我這個卑賤的身軀,尚能承受一點小霜小雪。”一想他平野正次也是在日本長大的鷹人,豈會畏寒懼雪。

“你是鋼鐵超人不怕冷,屬下卻是一隻小小的老鼠,怕被外麵的風雪淹沒。”換言之,她不打算踏出紅療所一步。

有意思,難怪和血狐狸能合得來。他有趣地想,不過仍不放棄地說:“您還真謙虛,誰不知鼎鼎大名的尋鼠,上尋天文下尋地理,連撒旦殿堂都敢闖,何懼細風微雪呢!”

吉蓮哪會聽不出他尊敬語氣中的一絲笑意,根本是全無誠心,用來笑話她罷了。

她虛偽地朝他扯了一下嘴角。“你也看得出來,我這隻腿是多麼不中用,隻怕拖累了大家的行動力。”她重重地歎息表示惋惜。

他離開窗戶,將櫻草叼含在嘴角,走到病床前拿起吉蓮的病曆表,作勢瀏覽病情,儼如一名醫界權威。“嗯!小腿骨折,阿斯裏腱受創,複健期六個月。嗯!小傷小傷,不礙事。”

什麼小傷不礙事,這可是她出道以來受過最大的侮辱,好像非把命搞掉才是大傷大害似的,她火大地暗罵,可惡的小日本鬼子——這句話是抄襲她前任老大的“口頭禪”。

“的確是‘小傷’,不過複健需要六個月,而我也才不過虛度一半時光而已。”她還有三個月來緩衝。

平野正次溫和無害的一笑,可是說出的話令人氣結。“我需要的是你的腦漿和靈活的雙手,不是你曼妙的下半身。”

“你……你……”忍忍忍!她硬是把氣梗在喉嚨口,不讓火升上來。“你真是……紳士。”而且是非常混帳的那一種。她諷刺地說。

“很動人的讚美詞,完全符合我的形象。”他依舊是一臉理所當然的接受她的違心之論。

敗了。吉蓮挫敗地摸摸臉,論起臉皮之厚,他是當之無愧,而且還能一副視嘲諷為珍膳般含笑吞咽。“佩服,閣下的厚顏無恥蓋今冠古。”

“一點小修為,不足以掛齒。”他認為紅發妞的脾氣“應該”很火爆,雖然她盡量克製這個缺失,但是,他想惹火她。

她警覺地問:“為什麼我覺得你故意在點燃火苗?”他給她的感覺正是如此。

好敏銳的思路,不愧是反恐怖組織的優良品種。“聽過紅發安妮的故事吧!你冷靜得不像紅頭發該有的個性,教人很是失望。”平野正次裝作一副失望的表情搖晃著腦袋。

忍忍忍……她最恨人家提及她那一頭火紅的亂發。有一次她懶得整理,就直接綁成兩根辮子在後麵甩,哪知一群“不識相”的新進人員竟開口喚她安妮,而這件事已經列入聯合國日內瓦總部的笑話一則。

“閣下代號火鷹,可是你溫和得像隻小白鴿,是不是畫虎成犬了,還是想來道烤乳鴿呀?”她口下不留情。

她看著他心想,同樣是東方臉孔,血狐狸的嬌容令人神往,而他呢!卻令人憎恨到想割他一刀,破壞他完美的修養。天呀!完美的聖人都該下十八層地獄。這句話是偷自血狐狸之口,她不吝借用。

“隨你高興,隻要你完成任務,想吃哪塊肌肉自己動手割,不用客氣。”笑意從他眼瞳深處散出。

嗯!想害她把中午吃的食物全吐了不成?!“病人最偉大,說不接就是不接。”想拐她,再去拜師吧!

平野正次做作地歎口氣,掏出口袋裏巴掌大的通行證揚揚。“可惜喲!五角大廈的通行證泡湯了。”

五角大廈?!她眼睛眯了一下。“什麼意思?這件任務和美國中情局有什麼關係?”

“嗬!問這些幹什麼?你不是沒興趣接嗎?”再賴嘛!不信她不求他。他不自覺的笑得有點陰。

“哎呀!再怎麼說您‘老’都是我的新任上司,第一次下命令怎好叫你空手而返。”她一反前態,前倨後恭地諂媚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