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是困極了,一覺醒來觀天象怎麼著也有正午時分,這麼幾個小時半個夢都沒做。或者至少腦子裏負責管記做夢情節的那一塊肉也睡著了。
如果在暖洋洋的正午陽光中睡到自然醒,身邊是貓咪溫柔的喵嗚,抬眼還看見鬆樹尖尖在圍欄外招招搖搖,想想都覺得是獨特的愜意享受呢。
問題是我根本就不是睡到自然醒。
哢哢哢。有人敲門?
不對,是門敲在我脖子上。
我發現自己已經躺在地上,有人要推門進來,被脖子擋了。
“喂。”一個男聲。“你讓一下。”
我心下大叫完蛋,怎麼樓頂已經被人占據,我在人家的地盤上睡覺了嗎?
刺眼的陽光讓我讓我睜不開眼,男生還在推。哢哢哢。哢哢哢。
這是想把少女的脖子哢斷嗎。
我掙紮坐起來,讓他把門打開。
女生宿舍哪兒來的男生。他怎麼躲過樓下宿管阿姨的?
男生提了一個宜家編織袋。那些貓聽到這人的聲音立刻圍上來。
“你為什麼在這裏睡覺?”貓男問。從宜家袋裏掏出一袋皇家貓糧,撕開袋子。
我還沒問你怎麼進女生樓呢。
“我昨天晚上殺了人沒跑掉。在這裏躲一天”我隨口胡編起來。
“……”
“我夢遊,常常一覺醒來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那你怎麼有鑰匙,怎麼開的鎖。”貓男屬於聽故事總喜歡找破綻那種人。
不對。他怎麼也開的鎖。我明明把黃鎖鎖好了不是嗎。
“這鎖就是我的。”貓男又開始撒貓糧了。貓像蒼蠅圍著翔一樣圍著他。喵嗚喵嗚叫。
“你怎麼會有我們宿舍樓頂的鎖?”
貓男撒貓糧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做思考狀。
“因為,”他從宜家袋子裏掏出三個套在一起盆子,把剩下的貓糧倒進去,“這裏是樓頂養貓俱樂部。”
現在。貓蠅飛成三堆。
“是嗎。”找什麼都不容易,找奇葩比找什麼都容易。“俱樂部有幾個人。”
貓男又作沉吟狀。“目前就我一個。”
我覺得我終於遇到了能上新聞聯播那種人。
貓男在我驚訝的注視下有條不紊地完成了喂貓、收盆的動作動作。
最後,他從宜家袋子裏拿出一根繩子。
這是……是要爬下樓嗎!
不由得要被他為了喂貓冒這麼大風險的精神感動了。
這繩子有一指粗,麻布質地,頭上綁了一隻鉤子。
這鉤子無論如何都像是自己用鐵絲彎出來的啊!
我一麵看一麵想,一會兒摔死人的話警察會不會怪我沒拉住他。
隻見他站在護欄邊上,麻繩在手裏悠了一圈又一圈。
我的心提到嗓子眼。腳下竟不自覺向著他走近兩步。隻要他上欄杆怎麼說也要試試抱住他的腳!
鐵絲鉤子出手!
那鐵絲彎的鉤子帶著麻繩奔鬆樹頂而去,接著在慣性作用下繞樹轉了幾圈。
接著貓男像釣鯊那樣緩慢收繩。
早聽說鬆樹能低頭,大雪壓不斷的說法。貓男一直拉到能把鬆樹頂上的枝葉抓在手上,就用麻繩將樹頂跟欄杆綁在一起。
吃飽喝足的貓就這樣一隻接一隻跳上鬆樹,回到地上去。
我不禁感歎貓男該有多少閑暇時間啊。
等最後一隻貓下樹,貓男才把綁住鬆樹的繩子鬆開。
麻繩鉤子收回宜家編織袋裏。
接著又從宜家袋子裏掏出口罩,跟一頂大破浪的假發帶上。
“走吧”。這句話是對我說的。
等我進樓後,貓男把黃鎖掛上,扣好,拔出鑰匙。
“就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噢。”變身貓女的貓男叮囑道。接著在我驚訝的目光下,貓男消失在樓道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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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自己宿舍,躺在床上想剛剛的經過。不由得義憤填膺起來。
有那麼多人連飯都吃不上,怎麼會有人閑到要去喂貓!那一大袋貓糧,淘寶價也快100了吧。
我正想著怎麼破壞貓男的老巢,寢室同學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