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崧滿臉灰塵,在媚娘的攙扶下站起身來。與以往不同的是,其口中不發一言,隻是目光死死地盯著劉小山。
劉小山聽到一個少年的呼喝之後,見到人群陸續散開。麵上怒色更重,轉眼望去,正對上蘇璟的目光。
蘇璟聲色俱厲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之下,爾等怎可仗著人多對人行凶?”
劉小山眼珠轉了幾轉,尋思眼前這少年的來路。
繼而撇著嘴道:“這位公子,是這位韓措大傷人在先,我不過是以牙還牙罷了。”
劉小山說著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額角的的傷口,麵上帶著挑釁地看著蘇璟。
蘇璟還未搭話,韓崧麵上現出怒色,大聲道:“你胡說八道,是你先出言羞辱於我,我不理你,你才變本加厲。我忍無可忍之下才……”
“這麼說,我這傷白挨了。韓措大,我告訴你,你今天傷了我,就別想好過。逼急了我,我去亭長那裏狀告你去。”
劉小山這時瞪著眼,鼻孔朝天,頤指氣使地說道。
“夠了。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蘇璟神色不耐的大聲喝道。
“劉小山,韓公子為什麼將你打傷,你心裏清楚。蘇某剛才對爾等圍攻韓公子的事情也是一清二楚。”
蘇璟目光轉冷,朗聲道:“依我大乾刑律,聚眾圍毆士子,不問緣由,重杖三十。若事情屬實,徒刑三千裏。”
蘇璟目光如電,直視劉小山的眼睛,沉聲問道:“你還要去亭上告狀嗎?”
劉小山下意識避開了蘇璟直刺人心的犀利目光,聽到蘇璟口銜大乾刑律,心中就有些忌憚。
但再看到眼前之人,不過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畏懼之意大減。
劉小山口中譏笑道:“黃口孺子,某家敬你是個讀書人,你還給某擺起譜來了。”
這時,周圍的那幾名年輕人似乎也從蘇璟先前的目光壓迫中緩了過來。附和著發出一聲哄笑。
蘇璟目光轉寒,凜然地看了一眼想要施展妖族手段的狐媚娘。大步向訕笑的一行人走去。
頂上紅色氣運翻騰,浩然正氣如蒼鬆古柏,勃發暴烈。
清聲喝道:“鼠輩安敢胡言亂語?”
那凜然正氣伴隨著雷霆大喝,向劉小山頭頂的白色氣運衝擊而去,那白色氣運之柱本就不算太過豐厚,這一下衝擊,更散開了許多。
劉小山隻覺得一聲驚雷入耳,渾身一個激靈,繼而神魂震顫,神情恍惚,麵上露出癡傻的表情,嘴角也突然流著莫名的涎水。
蘇璟心中存乎一念。聖賢以道德教化世人,若是有人認為聖賢隻知嘴炮。無懲戒手段,那就大錯特錯了。
筆落驚風雨,詩成泣鬼神。
引動偉力,牽連氣運的手段,古今聖賢不是不會,隻是慎用而已。
浩然正氣,口誅筆伐作為聖賢的攻伐手段。魑魅魍魎,牛鬼蛇神自然畏懼,而氣運不豐的升鬥小民,也會被喝得三魂幽幽,震顫不已。
不過若是有著赤紅氣運護住心神,這雷霆大喝也就隻能讓其心神失守個刹那而已。
這當中包含著氣運等級的壓製之道。
蘇璟看到劉小山一副癡癡傻傻的樣子,心底也是歎了一口氣。
如此手段以後還是盡量少用吧,不說對於高端局並無大用,就說反噬也是個大問題。
果然,蘇璟頂上一小團黑色劫氣化出一個猙獰的麵孔向其天靈撲抓而去。
這劫氣不同於蘇璟當初以靈魂之力驅除的前身殘魂,不能以靈魂之力撞開,隻能以自身氣運抵擋。
蘇璟心神動處,就要以淡紅氣運去抵擋這波反噬。但自靈台處,突然湧出如頭發絲大小的青色氣運,將那劫氣驅散。而青色氣運經過消磨,也是淡如白線,幾乎微不可見。
蘇璟麵上恍惚了一下,似乎領悟到了什麼。
心中苦笑道:“上次科舉之時,儒家先賢自冥冥中投來的氣運垂青,終究還是消耗完了。果然,借助他人氣運成事,不過是借勢而已。此法可依而不可持。”
轉念及此,也不再患得患失。
蘇璟不顧那幾位年輕人失神的目光,再次出言道:“以在下之意,不如雙方各退一步,此事就此作罷,你看如何?”
劉小山不發一言,隻是嘴角露出癡癡的笑容。
蘇璟看到這裏,接著道:“那我就當你默認了。韓兄,咱們回去。”
韓崧還要多言,但卻被身旁的媚娘扯住了袖子,以眼神製止了下來。
韓崧疑惑地看了看場中詭異的形勢,便低著頭,深一腳淺一腳地在媚娘的攙扶下,向家返回了。
待到三人身影消失,茫然失神的四五名年輕人,也是漸漸回過神來。轉身就滿臉疑惑地看著麵上癡笑的劉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