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玉階,是一方充斥著紫色的世界,紫雲簇簇,在虛空中,遊離不定。
蘇璟剛一踏入,便被玉階空間正前方,一方一丈高的玉碑吸引住了目光。
玉碑晶瑩澄澈,大氣磅礴,碑身有紫氣纏繞,而玉碑側壁之左,鏤刻著一條威武不凡的四爪金龍,右方則鏤刻著展翅欲飛的三足彩鳳。
蘇璟向玉碑方向,連走幾步,隻覺得並無不適傳來,方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這第八玉階怎會沒有威壓降臨?蘇璟想到這裏,盡管滿腹疑惑,也不細究,隻因紫光炫目的玉碑深深吸引了蘇璟的心神。
蘇璟定睛觀看,碑身正麵上方,雕刻著日月星辰。說是雕刻,其實並不貼切。
雕刻無論匠藝再高,也會給人以虛幻之感,而眼前玉碑之上,星河的圖案就好似一麵玉鏡,將浩瀚深邃的宇宙,給真實無比地投影了出來。
一日一月,相對而行,在星河的擁抱中,不停旋轉,似乎在遵循這某種玄奧的軌跡。
蘇璟觀看不過數息,頭腦發脹,神思疲憊的感覺便湧上心頭。
此方玉碑是何物?
蘇璟心念及此,不由自主地伸手,向玉碑探去。
一種清涼摩挲的觸感,從掌心傳來。紫光大盛,威壓降臨。
一行行金色的道文,如同洪流一般,自玉碑傳導入蘇璟的心間。
身軀,靈魂,雙重的衝擊,蘇璟頃刻間便昏了過去。
五個道文大字,如同五聲木魚敲動,鳴響在蘇璟心神。
“星辰凝神籙”
繼而如同禪唱,好似鍾鳴,道文默誦。
周天之道,在入擇中。月盈則缺,器滿則傾。夫竅穴之念,如藏神靈,練竅凝神,金丹之始……
玄而又玄,高深莫測的道文響起,一部周天之數的凝竅法訣,讓芸芸修士垂涎的無上寶籙,就這樣一遍遍在蘇璟心頭,循環念起。
然而,昏迷多時的蘇璟,卻被一道七彩光暈包裹,向一處虛空投去。
第八玉階之上,一個身形消瘦,麵相猥瑣的老者,小眼中帶著幾分慶幸之色道:“果然是那個煞星的氣息,好在機智如老夫,一下子就識破了他的詭計,將他的棋子送出去了。”
就在第七玉階,蘇璟要錄名封仙之時,老者一顆心都懸到嗓子眼了,但礙於約定,沒有出手阻止。
“好在這煞星的棋子,似乎也不全是砧板上的魚肉,竟然抵擋了煞星的蝕神之術。”
想到煞星將來吃癟的樣子,老者心情似乎也變得明媚起來,一張老臉也綻放成了菊花。
俄爾,猥瑣老者似乎想起了心事,口中低聲喃喃道:“老夫身為玉霄天庭渡仙殿上的封仙台,竟然被困於此方小千殘界當中。真是可悲可歎。
若是天庭的失足仙女知道老夫這般境地,不知該多少人尋死覓活。”
猥瑣老者想到這裏,一些美妙的往事起伏心頭,綠豆小眼中冒出淫、蕩的光芒,嘴角不自覺地流出一絲涎水。
飄飄乎,蒙蒙然,陣陣山風吹來,少年眯著的雙眸,茫然睜開。
青天白雲,秋風吹動著枯黃的樹葉,颯颯作響。
躺在一片茂密荒草中的少年忽有所感,自硌的生疼的腰下,探手,將一把寶劍,握於掌中。
辟易在手,心中大定,少年挺拔的身形方才慢慢地站起。
蘇璟發現自己置身於一處枯草敗葉鋪就的荒原之上,不遠處的樹林零落的幾片枯黃的樹葉,宣告著秋季的無聲到來。
彎腰撿起腳下的九龍玉璧和赤金葫蘆,蘇璟提劍認準一個方向,沉穩地向前而去。
蘇璟走了約莫一個時辰,直到遇上一個田間的老農,方才知道距自己離開那處無名洞窟,已經是一夜過去。而自己所處之地,還在平陽郡內,不過是慶縣罷了。
蘇璟向老農道謝之後,便向慶縣縣城而去。
慶縣,官道綿長,人煙稀少。
蘇璟一路步行,將九龍玉璧放入懷中,心中默默思量昨夜的經曆。
那方世界,似真似幻。
不過,映在腦海中的星辰凝神籙,倒是切實存在。思及此處,蘇璟靈魂中,黯淡的道文,再次光芒大熾。
“凝周天之竅嗎?現在的我,前身因果纏身,真氣未煉,辟脈凝竅總歸是以後之事了。”
蘇璟想到這裏,也無心關注星辰凝神籙的動靜,自顧自地向慶縣縣城方向走去。
正自行走在官道之上,身後突然傳來一陣馬蹄的噠噠響聲,蘇璟轉身忙向路旁避讓。
十來騎高頭大馬,緩緩而來。當先兩匹黃驃馬上,兩名青年文士端坐於上,言談甚歡。
二人身後同時不疾不徐地跟著一輛裝飾奢華的馬車。
蘇璟閃避之後,仰頭望去,正與一雙溫潤如玉的眸子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