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氏白了這些生事的一眼,在大家的注目下,到其他幾戶人家隨便看看便了事,然後進入劉三家細細查起來。
劉小姑抓住擱在蠶架上的一個簸箕,興奮地叫道:“娘,你看,就是這個!”
羅氏哈哈一笑,道:“我就說嘛,現在不是找到了!三媳婦,你看該怎麼說……”
春花娘像看白癡一樣看著羅氏,譏諷道:“你老確實該看一看鈴醫了,沒有瞧病的錢,我把我家的鍋賣了錢與你可好?瞧你老的眼神兒!”
春花娘把簸箕翻轉過來,指著背後的骨架上的麻繩,道:“這簸箕一做好,我就拴了根麻繩上去,證明它就是我家的。”
劉小姑欲言又止。
春花娘又說:“我這是我陪嫁的麻繩。小姑是不是想說我偷了簸箕,然後再拴了麻繩上去的?那就讓你失望了。大家請看,我的簸箕洗了很多次都洗白了,這麻繩一起下水洗,是不是也變了顏色?”
春花遞了同樣一團麻繩給娘。春花娘拿著麻繩團和簸箕上的麻繩對比,讓大家自己判斷。
羅氏仔細看了看,發現簸箕上的麻繩確實顏色很舊,其實春花娘翻轉簸箕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冤枉了別人,隻是嘴硬不承認,現在卻由不得她不認。
劉小姑哼了一聲,甩手走出,邊走邊咕嘟說,再不想踏進三哥家。
羅氏麵上訕訕的,有些尷尬,但又不能像劉小姑一樣一走了之。
春月得意地笑道:“婆婆,你看清楚了,這簸箕是你丟的那個?”
春花娘拉住春月,說:“老娘,我也不叫你賠我一百個簸箕,隻是希望你不要聽信讒言,冤枉了好人。請回吧。”
劉老頭拽了老伴,說了一句讓春花春月過來玩的話,雙雙走出。
等鄰居散了,春花娘隨手拿了兩件衣服,提起就往外走。
春月瞧著她娘像是要離家出走,哇地一聲號啕大哭起來,跌跌撞撞跟出去,想把娘攆回來。春花娘硬了心腸,飛快地翻過山頭不見。
春花扶額,拉住妹妹,眨了眨眼,道:“妹妹,別哭,讓娘走。給爹爹一個教訓,以後他就不敢打娘了。”
春月睜著一雙淚汪汪的小眼,哽咽道:“姐姐,娘還回不回來?”
“小傻瓜,娘當然要回來。娘不在的這幾天,咱們得好好折磨一下老爹,讓他知道沒有娘的厲害!”
劉三回家的時候,沒看見春花娘,心裏咯噔一下,暗自叫糟,忙問兩姐妹,“你們娘親去哪裏了?”
春月咬著手指頭,含著未幹的淚珠,抽噎著說:“爹爹,娘娘不見了,翻過山不見了。”
春花道:“娘提了一個大包裹,說再也不回來了。爹,娘是不是想改嫁呀。”
劉三一食指彈在春花腦門上,斥責道:“姑娘家,亂說甚?”
春花笑嘻嘻地看著劉三流下一頭汗,急匆匆往村外追出去。
春花在地上一滾,衣服就灰撲撲,泥塵一片。春月奇怪地看著姐姐,說:“春花,你不愛幹淨,我要告娘!”
“傻子,跟我學就是,為了以後家庭和睦,我們一定要做個好樣子給爹爹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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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暗了,劉三才耷拉著頭回家。
老遠就聞到一股焦味,愈來愈濃,愈來愈濃,等快到家門口時,焦味重得可擠出水來,劉三迅速衝進廚房,發現兩姐妹說說笑笑正在灶下燒火,揭開鍋,裏麵黑糊糊一片,忙舀了勺水倒進鍋裏,一把將鍋從灶孔裏抬出來,啪地一聲,鍋底穿了,黑水混著食物流了一地。沸水濺在大黃狗身上,把它疼得一叫,汪的一聲奪門而出。門外雞鴨呱呱亂叫,估計是被逃走的大黃狗嚇的。
一臉鍋灰的春月無辜地看著劉三,說:“爹爹,我餓。”
劉三摸著被水燙紅的腳丫,半晌說不出話來。
劉三一邊收拾殘局,一邊覺得不對勁,隨意說:“花兒,豬草還有沒有?”慢慢地,他抬起頭,“平時豬該叫喚得凶了,今天怎麼沒聲音。你把豬喂了?”
春花抿嘴笑道:“爹,以後不用打豬草了,還可以把豬喂得肥肥的。”
劉三一臉驚異,說:“怎麼?”
春月舉起小手,道:“我知道!爹爹,天天打豬草喂豬,太麻煩,何不把豬放出去,讓它們自由自在吃草吃蟲,心情舒暢,小豬不是很快就變肥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