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請媒(下)(1 / 2)

羅氏看了眼春花娘,心道這就是你的水平,這就是你教出的女,這還有規矩沒有。

春花娘滿心滿眼都是可愛活潑的女兒,拉她的小手搓磨,一邊道:“說話就說話,那麼大聲幹嘛。河對麵都聽得見你聲兒了。”

春月扯出手,拉著劉老頭頭也不回地走向廚房。

劉老頭性子慢,不管春月多心焦上火,隻管緩緩走路,走進廚房,道:“要木頭麼,都放在柴樓上麵晾著,要的話得爬上去取下來才行。”

春月抬頭望了一眼房頂,躍躍欲試道:“我去!”

農人廚房的布局通常是灶在前,豬圈在後,柴樓在豬圈上方空中,這種陳設既節省了空間,又方便人們煮飯喂豬。春花家和劉老頭家的廚房就是這個樣,前者圖方便還單獨夾了一間柴房,不過是挨著土坯房用竹片編了牆蓋了稻草而已。

春花道:“又不是茅草,輕得很,你拿得動。那是樹樁子,又大又重,你拿不起。柴樓那麼高那麼黑,摔下來怎麼辦,還是讓公公親自去。”

劉老頭這才慢吞吞地爬上樓梯,悉悉索索好一陣才又從柴樓上探出頭來,望著下方道,“離遠些,我把梧桐根子扔下來,別打到你們了。”

大家聽後忙退到廚房門口。

劉老頭見下麵沒人便將幾隻梧桐腐木樁子扔下,接著自己順著樓梯下來。落了地便取出斧頭彎刀,對準木樁中心打。劉老頭砍了梧桐將樹根留在地裏,過了二年才挖,現在已經是朽木一坨,沒一會兒就將它打成一塊塊的。

劉小姑從碗櫃裏拿出碗筷花椒麵八角麵,想了想,才取出豬油而沒拿桐子油。桐子油味澀肯定沒有豬板油好吃,要不是看重,等閑狀況下,羅氏是不會拿豬油吃的。

春月喜歡看劉老頭不緊不慢的樣子,又舍不得丟下小姑,一時都不知道該關注哪個好。

劉老頭打好了柴,也不回堂屋,親自在灶間生火,點燃了木塊,用夾火鉗夾起放進火盆中。木塊的材質非常鬆軟,很好燒,不一會兒,火盆裏便紅通通一片,再架上鐵釺子,就可以烤糍粑了。

劉小姑把打好的糍粑圓餅小心地放在鐵釺子上烤。過了一會兒,糍粑冒出熱氣,接著滋滋作響,淺黃的表麵此起彼伏起出一個個小泡。孩子們歡呼起來,再加上糍粑濺出的熱氣聲和煙火繚繞,一時之間好不熱鬧。劉小姑微微一笑,將糍粑翻個身。

大小芬是待嫁女,等閑不出門,前日劉三生日沒有到場,所以就沒有見識到宣旨的大場麵,心裏感覺是天大的遺憾,但更多的感覺是嫉妒不解。她倆上上下下掃描春花,搞不懂這人怎麼這麼好運氣就讓官家知道了。

春花視芬如無物,神態自若地拿筷子夾了一個糍粑也烤起來。感覺二芬的目光簡直是膠著在自己身上,便抬頭向她們道:“大芬姐小芬姐,火快燒到衣裳了?”

大小芬連忙離火盆遠些,訕訕地看了春花一眼,拿起糍粑烤起來。

其實大場的人都在暗中打量春花,不過沒二芬明顯罷了。

再過了一會兒,糍粑變得焦黃了,在表麵涮上油和佐料,裝進大碗中。接著又烤,這次不放佐料,烤焦便可,再放進另一隻碗裏。

春月聞著焦香撲鼻的糍粑,等不得,夾起一個就咬了一口,笑咪咪地嚷嚷:“小姑,真香!”

大芬剛想教訓她沒規矩,大牛口水直淌探手便抓了一個啃起來。大芬隻好把湧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小芬吞著口水,自重身份不好先吃,但也看不慣別人先吃,便道:“大人都沒吃,你們就吃上了!沒規矩!”

春月理也不理,抱著糍粑邊啃邊和大牛使眼色笑話小芬。

春花邊烤邊道,“月兒,吃慢些罷。你牙不痛麼?”她也想吃,但怕吃急了掉牙不好看。

話還沒落音,春月就捂嘴哼哼,“姐,牙好痛!”

春花不關心,反而幸災樂禍地道,“誰叫你天天吃糖,長一口蟲牙!”

春月心裏發慌,叫喚道:“姐姐,我牙齒裏真長蟲子了嗎?好可怕,我是不是要吃點砒霜才能把它藥死呀?”

“藥不死它,先藥死你!”劉小姑笑道。

小芬道:“誰叫你饞……”

大芬驚叫,“三弟!你嘴裏怎麼流血了?”

春花一看,隻見大牛滿嘴滿手鮮血,連糍粑上都沾上了,兀地嚇人。她連忙從缸裏舀了一瓢水遞給大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