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倆早已把事情說開,春花娘不好再就做生意的事和女兒辯論,雖然不快,但隻得忍著,卻又放不下心,道:“算了,還是把你爹留下保護你們。你一個小姑娘出身在外,身邊沒有個成年男丁怎麼行?”
“爹還要管農事管工場鋪子呢,可沒空。娘,放心吧,我會小心的。還有,我想把月兒也留下,她還小,多見識些東西,對她以後有幫助。”
春花娘道:“不行,你爹必須留下來陪你們!萬一出了什麼事,我才要後悔死!錢再重要,也沒我女兒的安全重要!”
“可是,家裏少了爹,農活啊鋪子啊,沒個人主持,該怎麼辦?”
春花娘斜睨著,“老娘不是個人呐!什麼苦沒吃過?放心,搞不壞你的!隻管放心地幹你們的,家裏有我呢。”
陳夫子對春花道:“如果確實需要人手,二壯可以借給你使。”
春花忙道:“把二壯叔給了我,老師的方便怎麼辦?端個茶遞個水跑個腿什麼的,老師身邊沒人可不行。”
“不出門在外,有二壯娘子給我使,盡夠了。等你們忙完了,我就讓二壯過來替你爹吧。大姑娘出門在外,沒人壯丁相護要吃人欺負呢。”
二壯和二壯娘子是陳夫子的人,劉家要使喚他們,通常都是在征得她同意的前提下。春花娘聞言喜出望外,拍著胸脯道:“夫子盡管放心,二壯不在你身邊,你有什麼下重活的事,都來叫我。我力氣比男人還大呢。”
陳夫子板著臉道:“隻要你頓頓做好吃的,我指定沒重活叫你!”
春花娘不禁笑了,“夫子就是好心腸!以後我頓頓做好吃的,菜菜都擱番椒,還不擱豬板油。”
陳夫子臉上露了絲笑,有番椒當菜,她每頓都能多吃半碗飯。
春花春月皆喊道:“娘,還是老樣子吧,每一天擱一頓番椒!老師吃了辣,又要上火胸口痛了。老師,我們不在,你可不要任性呀!雪兒,你在家要好好監督,不許老師頓頓吃辣!”
“好!保證完成任務!”
陳夫子無辣不歡,摸摸了春雪嚴肅的小臉,臉上閃過無奈。小管家婆,都管到夫子頭上來了。不過,她心裏為啥辣麼欣慰呢。
第二日,天微明,劉三和春花春月目送著船開,直到不見船影兒了,這才往回走去。
春花本來看中的是一家緊挨老廟的鋪子。那間鋪子原來是間成衣鋪子,生意做虧了,急著出手脫身。
爺兒仨直奔成衣鋪子去。
昨日成衣鋪子還半開著,今日卻大門緊閉,外頭竟有七八個壯男在向門口潑大糞,嘴裏罵罵咧咧的。
春花聽了幾句,大概是主人借了高利貸不還,人家上門追債來了。
春花皺眉,暗叫好險,虧得今日撞上了。
劉三拽了閨女避走開,慶幸道:“運氣好!要是貪便宜低價盤下了這間鋪子,以後定會麻煩不斷。昨天看那鋪子老板一臉精明樣兒,卻原來是個草包。聰明人再難也不會去地下錢莊借錢,傾家蕩產也不夠還的!看來這家是不成了!這下該去哪裏盤鋪子,春花?”
春花歎了一口氣,本來想省一筆中人費,現在看來是不行了。
“我們去找經紀問,看看有沒有合適的鋪麵出租。先跑幾天再說,要是一時沒合適的,先回家秋收,把穀子打了再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慢慢來吧。回頭讓阿生帶上大牛、勇表哥來跑一跑。”
先去經紀那裏掛了號。然後接連跑了幾日,要麼不是旺鋪不租,要麼就是地理位置不合適,都沒找到合適的。
客棧的小夥計突然過來敲門,滿臉驚詫把劉三父女打量了個遍,這才顫著聲兒道:“縣,縣令夫人,過來了,說是求,求見!你們都是些什麼人呐,怎麼縣令大人都來了!”
劉三詫異道:“縣令大人來了?”
春花道:“爹,是縣令的夫人來了!是不是,夥計?”
小夥計咕嘟道:“縣令夫人來了,縣令大人難道還遠嗎?”
仿佛天上降下一條活龍,客棧的老板喜得什麼似的,親自捧水捧茶,鞍前馬後地侍奉著,親自帶縣令夫人上樓,被鍾夫人的大丫頭趕了,這才心滿意足地回到櫃台去。
分賓主坐下,春花笑道:“鍾夫人可是稀客!你若是有事,派個小廝來帶個話,我自去貴府拜訪,何需你親自來一趟。看這天氣熱得,把夫人悶著了,就是春花的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