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再也沒有這樣踏實地睡過了,當燕薑醒來時,天色已經大亮。
昨夜最後的對話猶在耳邊回響,燕薑起身拿起披在身上的外衣,側眸見林思齊正倚在一旁的石壁上睡著,呼吸清淺平靜,想來是體內的餘毒再沒發作。
就這樣小心地湊過去盯著他的臉看了很久,似乎是第一次這樣正正經經地研究林思齊的長相。
初見他時隻覺得還算俊朗,此刻看來,卻又十分順眼。不同於莫子期的嫵媚,也不似沈逸的陰柔,更不像徐行那般剛毅,卻獨獨有著他自己的魅力。就像是一個太陽,隻要看著他便會覺得心中很暖。盡管燕薑知道這並不是他真正的樣子,可那又怎樣,他對她,不一直都是如此?
燕薑伸出修長手指,輕輕觸上林思齊的臉頰。劍眉星目,棱角分明。他的眼睫很長,即便睡著的時候還會輕輕顫動。他的鼻子很挺,如此襯托得他五官更為立體。他的唇很薄,雖然有人說薄唇的人也薄情,可偏就是這樣,讓他整張臉看起來清逸無限。
指尖從眉毛一路下滑,經過雙眸,觸過鼻梁,最後停在他的唇上。
不自覺揚起嘴角,燕薑慢慢收回手,卻不料行至途中被林思齊一把握住。
他仍舊沒有睜眼,可唇角卻輕輕揚起:“你這是在調戲我嗎?”
聞言倒是樂了,燕薑湊過去,低聲輕語:“沒錯,我就是調戲你。”
“那我就不客氣了。”說著一把將燕薑拽入懷裏,林思齊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輕輕抬起,自己就這樣吻了上去。
不同於之前那一次的淺嚐即止,這次的吻明顯帶了更多的情愫在其中。
本就狹小的山洞因著這一個吻而使得溫度逐漸上升,流連輾轉,情意滿滿,然而這樣似乎已經不足以宣泄內心揮發而出的情感。
林思齊的手慢慢攀上燕薑的後背,那般輕柔的觸碰卻引得燕薑渾身一計戰栗,身體中似有什麼東西正被點燃。她緊閉的雙眼微怔,帶著幾分朦朧幾分迷茫,看著林思齊那般情深意切的樣子,一顆心慢慢沉淪。
輕觸的唇齒間流出女子清淺的呼吸聲,而就是這樣一道微弱的聲音,猶如一盆涼水,在林思齊的頭上,澆灌而下。
他停下動作拉開距離,看著燕薑雙眼迷蒙的樣子,心中最柔軟的那根弦似乎正被人輕輕撥動,讓他不自覺地想要看下去,就這麼看一輩子。
雖然身體漸起反應,然林思齊並未有下一步動作。他就這樣看了燕薑很久很久,才極其無奈地偏頭埋入她頸間:“燕薑,我不能這樣,這對你不公平。”
他是男人,頂天立地說一不二,身邊伴著的是他最心愛的女人,情到深處,感性衝破理智,感情衝破現實,怎麼都可以。更何況他是一個正常人,在這種情況下,心中的起伏顯然要比頭腦更具上風。
可就是因為他是一個男人,所以眼下,才不能繼續。
不是對未來沒有信心不敢保障,隻是覺得身下的女子是他想盡力嗬護一生並真心對待的人,他要給她的是八抬大轎明媒正娶,是紅鸞帳暖溫情無限,而不是在這狹小的山洞中因著一時的情不自禁而讓她抱憾終身。
事實上以前的他從未想過這些,隻是眼下在這個時候,腦中迸發出的無數感想終是讓他無法繼續。
二人依舊相擁,可內心的那股悸動卻由此而漸漸歸於平靜。
燕薑的眉眼漸漸消去朦朧跟迷茫恢複往昔清平,她看著林思齊眉頭緊皺的模樣,想必心裏麵是憋得極苦的。
適才因為一切發展太快又是在情理之中,所以她這時才略微有些心驚,自己竟然如此大膽,會在這裏把自己交托出去。
突然就伸手摟住林思齊的脖子,燕薑將自己的臉貼了上去,唇角輕輕滑過他的側臉來到他的耳邊:
“林思齊,我不後悔。”
身體猛地一震,林思齊隻覺得心口那團火焰莫名其妙地就再度燃燒起來,惹得他自己都大吃一驚。他緊咬牙關十分哭笑不得地看著燕薑滿目狡黠的模樣,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頂:“你這丫頭還真是壞心眼兒,打定主意要折磨我是不是?”
輕笑出聲,燕薑眉毛高挑:“適才是誰發表了豪言壯誌的,我一句話沒說,好話都讓你說盡了,你現在可千萬別自己打臉。”
合著這是被嘲笑了,林思齊無奈地苦笑,放開燕薑伸了伸懶腰,靠在一邊石壁上,目光卻緩緩望著遠處:“如果能一直這樣,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