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奇人,大概就是這個樣子。
在經過一係列試探之後,男子每一句回答在讓燕薑感到意外的同時又覺得是在情理之中,於是謝過男子後,她與林思齊搭了對方的馬車前往燕都。
馬車的裝潢看起來非常富麗堂皇,內裏寬敞到幾乎能坐下五六人。茶座、書本、熏香一應俱全,簾帳是用一等錦緞所做,透氣又隱秘。
除卻男子之外其餘人皆在外麵步行,他們很有序地站在各自的位置上將馬車整個護衛起來,表情動作一絲不苟,明顯是訓練有序的結果。這樣的陣仗可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燕薑抬眸看了眼男子泰然自若的樣子,眼睛不由得眯起,對男子的身份越發好奇。
“這位公子並不像是燕國人,不知此次前往這裏是有什麼要事?”
良久過後開口的卻是林思齊,他一路上都盯著男子打量不已,目光露骨幾乎連燕薑這個旁人都有些看不下去。然後誰料到此刻他竟這般開口,引得燕薑秀眉輕蹙,顯然是覺得他突兀了。
男子停止翻閱手中書本,抬眸掃了林思齊一眼。他上揚的嘴角似乎是在笑,可周身散發的卻隻讓人覺得有些冷。
“借用剛才這位姑娘的話,大家並不相熟,公子你就不必操心我的事了。”
毫不客氣的語氣與剛才燕薑所說如出一轍,林思齊並未因此生氣,隻是眉頭皺得更緊:“這位公子,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沒想到林思齊會問出這樣一句,男子雖再沒抬頭,但手中的動作卻停了下來。燕薑也很是好奇地側眸看向他,四目對一目,馬車內空氣微變,竟是有些咄咄逼人的感覺。
“主子,燕都城門到了。”
卻不料在這時馬車外的青山忽而從窗外開口稟報,這一聲打破了馬車內凝聚的氣氛,也讓男子重新合上書,抬眸微笑道:“如此,我便不送二位進去了,想必你們也知道回去的路。”
並不明顯但的確是下了逐客令,燕薑與林思齊互相對視一眼沒有說話,隻輕點頭以示謝過。兩人很快跳下馬車,不見男子再說什麼,就見青山等人架著馬車,揚長而去。
“主子,剛才……”
“你做得很好。”從微敞的窗戶口側目看著後方越來越小的兩個身影,男子嘴角輕揚,帶著幾分莫測,“燕薑、林思齊,我們很快就會再見了。”
前提是,你二人能安然無恙度過這一難。
自然不會知道馬車內後續的情況,燕薑站在原地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很久,才回身看向林思齊:“你認識他?”
不知該點頭還是搖頭,林思齊一張臉相當難看,也抬眼看了下馬車離開的方向:“我也不是太肯定,畢竟他一直用麵具擋著臉。我隻是覺得這人好像似曾相識,但具體是誰,心裏麵有點沒譜。”
“總之,不是什麼善茬就對了。”如此總結著,燕薑伸手撫平林思齊眉宇間的蹙痕,“不必多想,眼下他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說著,她側目看向身邊的城門,“是這兒。”
一眼便能看到有士兵正在那裏盤查把守,不用想也知道這裏的人肯定是蕭家派來的,目的就是為了防止燕薑與林思齊橫插一杠殺回去,搞得整件事成為滿城笑柄。
然而如果不回去的話,頂著一個死人的身份,隻怕蕭家想對她做什麼都可以。
如此一來倒有些進退兩難,再加上二人身上毫無盤纏,衣裙也破損得厲害。隻怕不用走幾步,就會成為眾人爭相注目的對象。
正當他二人為難之時,身後忽然傳來一個猶如試探一般小心翼翼的聲音,輕輕喊了聲:“公……主?”
燕薑猛地回身,倒不是因為這句稱呼,而是因為這個人的聲音……
“祈安!”看到身後個子不高一身藍袍的男子,燕薑驚呼一聲,也不管身邊的林思齊,一個箭步湊了過去一把抓住祈安的胳膊,“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進城在這兒呆著?”說完還四下張望一番,表情有些雀躍,“二哥人呢?”
祈安任由燕薑如此拽著自己,眼中滿是笑意。並未直接回答燕薑的問題,他看著林思齊一臉疑惑地走了過來,先是抽回自己的胳膊,而後作揖恭敬道:“奴才給公主、三殿下請安。”
麵麵相覷顯然連燕薑都沒想到,她與林思齊互望一眼,而後看著祈安的目光則多了幾分警惕。
見狀倒是有些哭笑不得,祈安急忙道:“公主您可別這眼神看著奴才,奴才也是奉命在此等候的。二殿下說了,您若回宮的話定會從這裏進城,所以我們趕回來後便先在此落腳,打算等到您跟三殿下再做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