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林思齊處得知自己母妃死亡的真相後,燕薑的內心久久不能平息。
那種執著已久的東西不過是個笑話的感覺,讓她不禁對自己都產生了懷疑。
值得嗎?
值得讓自己變成猶如他們一般的人,在無數的陷阱跟報複中迷失自我?
燕歌與林思齊在她躺下後就一同離開,他們不知以她現在的心情是壓根睡不著的。尤其是聽到他們在門口的對話,似乎有人看到沈逸適才從禦書房內出來,而他一派風清雲朗的勢頭顯然根本沒有受到燕王的任何苛責。
果然,敲定一切結果的人,還是她的父王。
她原以為經過前一世的細心觀察,她早就熟知了他的脾性,然而現在看起來,為帝王者,果然是高深莫測的。
翻來覆去隻覺得心裏越來越煩躁,燕薑猛地坐起身子,眉頭緊鎖,睡意全無。
此時整個皇宮都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唯一能看得見的燈火除了回廊處的宮燈外,隻有打更宮人手裏的燭火。
柳岸此時已經在外屋睡著,燕薑輕手輕腳的下床,隨手扯了件披風搭在身上,推開門向著夜色中走去。
似乎從沒有過夜晚一個人在宮中遊蕩的經曆,前世的她循規蹈矩、安安分分不敢有絲毫越矩行為。而今世的她滿心仇恨,一心隻惦記著布局籌劃,倒從沒有一刻好好地看看這個生長了數十年的地方,這個飄蕩著無數冤魂的地方。
晚風清徐帶來些許涼意,燕薑攏了攏披風,慢步走在早前無數次經過的那些地方。
景依舊如是,但心境卻大為不同。
她想自己或許曾經對這裏是有過依戀的,盡管一直生活得不盡如人意,但這裏好歹是她長大成人的地方,是她唯一有著清晰記憶的地方。
更別說她與柳岸、與燕歌等人相依相惜的那些過往……
人一旦想起往事就會變得有些多愁善感,燕薑長歎一聲強製自己收起各中心緒,她轉身欲走,卻猛地後退一步。
身後站著一個看不清長相的人影,渾身涼薄之氣讓燕薑覺得仿佛自己的咽喉正被人扼住,讓她說不出話來。
警惕地看著來人並未出聲,良久,便聽那人冷笑一聲,聲音粗啞:“公主殿下果然不同常人,竟一點都不覺得害怕。”
怎可能會不怕,然燕薑並未立刻開口,隻是蹙眉盯著那黑色鬥篷下的身影:“你是誰,要做什麼?”
“我是誰公主沒必要知道,至於我要做什麼……”話未說完,黑影伸手一揮。
空氣中立刻彌漫起一股甜膩的花香,燕薑心頭一震急忙掩住口鼻,然那人動作更快,閃身上前扣住她的動作讓她無法動彈。
隨著那香氣入鼻,燕薑隻覺得渾身漸漸酸軟無力,而她的意識也漸漸陷入黑暗之中,雖然眼睛依舊睜著,可對她而言卻隻是一片黑暗。
似乎被黑影扛起快速越過宮牆,對方腳步平穩毫不停歇,顯然是有備而來。他一路上暢通無阻,隻偶爾將燕薑往上攬攬。大約一盞茶的功夫,燕薑就覺得自己被猛地拋擲在一張大床上,身體裝在堅硬的床板上讓她的神識短暫清醒,她抬頭環顧四周,依舊一片漆黑。
“公主殿下,你不要怪我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太不識抬舉了!”
黑影如此說著,雙手合擊仿佛在傳遞著什麼訊號。
眨眼間就有另外三人推門而入,燕薑順著映入門內的月光看去,卻是三個衣衫襤褸的乞丐,戰戰兢兢看著黑衣人,隨後又將目光移向燕薑,咽了咽口水。。
猛然意識到對方要做什麼,燕薑雙目圓瞪幾乎要流出血來。她死死盯著黑衣人,腦中快速翻湧而過無數自救的方法,卻都暫時無解。
因為她根本想不到,竟然有人敢膽大的會在宮中對她動手!
“今晚她就交給你們了,別玩死了,記得留口氣在。”黑衣人說著再度回頭看了燕薑一眼,鬥篷下的那雙黑眸忽而透入燕薑眼裏,讓她覺得萬分熟悉。
想不起在哪見過這樣一雙眼睛,可燕薑知道這是自己最後唯一的機會。身體動彈不得但所幸還有意識,她強製著自己抗拒周身麻痹,用盡全力猛地咬破舌尖。
酸澀的血腥味頓時充斥在口中,這也為她帶來了短暫的意識清醒。燕薑猛地爬下床板,“咚”一聲掉落在地引來三人的視線,然她卻隻盯著黑衣人的身影,十分艱難,卻又無比清楚地道:
“你、是我認識的人對不對?那你應該知道……如果我出了意外,林思齊和我二哥他們絕不會放過你!不管你是為蕭家還是沈逸……我勸你不要一意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