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呢?”
昏迷中,燕薑聽到柳岸略帶沉痛的聲音響起,不知在向誰問道。
“天牢外圍的樹叢全部被人灑上了磷粉,看起來是為了起到聲東擊西的作用。而天牢內部也被人安上了火藥,估計是兩方同時進行,趁著宮人們滅火的時候,順勢帶走沈逸。”
沈逸被人帶走了……
心中募得浮起一陣躁動,燕薑隻覺得整個身子猶如被千斤巨石般壓著,讓她根本動彈不得。四肢酸痛無力,猶如她此刻的心情一般,她嚐試著動了動手指,在輕微的觸動之後開始想要坐起來。
她的腦海裏不斷回想著與沈逸的每一次交鋒,那明明伸手可及的結果現在卻由她根本不了解的外力摧毀,這種仿若瞬間置身地獄的感覺讓她不能夠坐以待斃。
她怎麼可能放過沈逸,怎麼可能?
內心的不甘讓她抽離的神識慢慢回歸,燕薑慢慢睜開雙眼,抬眸處便是柳岸伸長了脖子在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在她的眸中看到了往日清平,柳岸喜極而泣,趴在床頭哽咽道:“公主你總算恢複了,你可知剛剛那樣真是嚇死我了!”說著,眼淚便順著臉頰流下,滴滴落在床榻上,“我知道公主心中不好受,可眼下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燕薑愣愣地望著床頂不言不語,之前磨破的腳底傳來的陣陣劇痛告訴她現在所承受的並不是夢境。莫名得歎了一聲,燕薑卻是側眸看向身旁靜站著的徐行。
“謝謝。”她看著他說道,並且相信對方明白自己的意思。
因著意識險些崩潰釀成大錯,燕薑哀歎自己果然還是火候不夠。沈逸的出逃怎麼也算是在她意料之外,不過這樣也好,這樣她還有一輩子的時間找到那個人,並親手解決對方。
“天牢那邊怎麼樣了?”
“陛下已經派了人過去善後,但因摧毀的過於嚴重,所以情況不是很樂觀。整個燕國也已經下達了對沈逸的通緝令,不過以現在的情況來看,估計根本抓不到他。”徐行皺眉解釋著,神情中潛藏著一股不耐,“屬下在公主睡著的時候去天牢那邊查探了一圈,磷粉與火藥皆是燕國出產的,所以屬下遞了消息給莫子期,讓他派人順著這條線查下去,看能否得到有用的信息。”
“那可有查到是什麼人救走沈逸的嗎?”燕薑點了點頭,不得不佩服徐行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已經找到了線索查探。這跟自己的崩潰比起來,還真是強多了。
“屬下原本懷疑是否黑市之中有我們不知道的暗線,可從目前調查的情況來看,此次劫獄並不是黑市中人所為。那群家夥都是奸商,眼見沈逸落難避嫌都來不及,更別說去救他了。至於沈氏旁支就更不可能,畢竟是醫藥世家出身,端看沈逸自己的身手就能猜到他們家族中不可能有這樣的高人。”
“既不是黑市中人也不是沈家,莫非……是蕭家?”
“這個……估計就更不可能了。蕭家眼下自顧不暇,而且屬下聽聞在蕭皇後被廢時,蕭敬曾多次派人求見沈逸,但他卻都避而不見。這種態度明顯是要與蕭家劃清界限,所以估計蕭家也不會對他伸以援手。”
“還真是一擊就破的合作關係啊……”燕薑苦笑著感歎,心頭各種疑惑擰成了一團。
不是黑市,不是沈家,不是蕭家。可據她所知沈逸手裏能動用的關係也就這麼三方,難不成還有她不知道的一方勢力在暗中協助沈逸?可若真的是這樣,沈逸又何以會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百思不得其解,燕薑長歎一聲靠回床頭,腦袋裏麵東拚西湊總是得不到完整答案。
徐行與柳岸二人麵麵相覷知道勸不住她,於是也都不說話,隻是在房中靜靜呆著,希望多少能陪著她讓她不要再有任何意外。
然而就在這時,門外忽有宮人前來通報:“公主,三殿下求見。”
林思齊。
不知已有多久沒再想起這個人,在得知他的背叛與欺騙後,燕薑很自然地把他列入了黑名單中。加上後來緊張籌劃與沈逸的對峙,到如今整整五天,林思齊還是第一次親自上門來見她。
她想她是知道的,對方或許聽聞了她崩潰的消息,於是才按耐不住想要探望自己。
她多麼希望自己可以不管不顧地打開門將他迎入,隻要在他的懷裏,聞著那股獨屬於他的木蘭花香,她便可以再也不用惆悵,再也不用難過。
可那也僅僅是一種奢侈的希望,她無法原諒林思齊的謊言,無法認同他從頭至尾都隻是把自己當做一顆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