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嘴,你說誰完了呢!”一聽這話,邊遲語的臉瞬間拉得老長,“一點規矩都不懂,本公主還沒死呢!”
那小太監理虧,也不敢有異言隻得站在那兒自己打自己巴掌。
一旁的柔側妃見狀,心道若不是大事兒,這小太監也不會這麼無禮。心想著就對邊遲語笑道:“公主跟一個下人置什麼氣,臨了讓太監房的管事們再好好教教就是了。我看他這麼著急,要不先聽聽他說到底出了什麼事?”
邊遲語哼了一聲仿佛很不情願,但看那小太監一臉著急的樣子也揮手道:“說吧,出什麼事兒了?”
“公主,左相府出事了!聽說是在左家的新鋪子裏挖出了好多國庫官銀!現在大街小巷人人都說左相貪汙了陛下的銀子,準備取而代之呢!”
“你說什麼!”
被這話驚得直接站起來,柔側妃一臉驚懼看著那小太監:“左家、左家怎麼了?”
邊遲語也難得收起往日倨傲的性子,畢竟自己前幾日才剛剛跟左相府搭上關係,總不能眼看著就這麼出事。
她伸手拉住柔側妃將她強拽著坐下,才一臉嚴肅得看著太監道:“到底怎麼回事,你給本公主說清楚!”
那小太監咽了口吐沫將市井傳聞一一道來,其中不僅說明了工匠們是如何從左家新鋪中挖出的那些官銀,還連帶著說明了今早有人去擊鼓鳴冤的事情。除了不知道邊遲羿已經去過左相府這件事外,其他的倒是說了個全乎。
“宋城有姓莫的人家嗎?”
聽完小太監的話,邊遲語倒是與左相一般想法,“能在城中心買得起鋪子的人非富即貴,咱們宋國的大戶也就是那麼些人,何時平白冒出來個莫家?”
邊遲語一邊說著,一邊看向身旁的柔側妃。見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禁鄙夷對方還真是爛泥扶不上牆,這點小事情就被嚇成這樣。
“奴才也不清楚,隻是聽說這事情之前左大公子都是查清楚的。可誰知會出這檔子事,聽聞那莫府的管家到現在還在府尹那兒鬧呢,非要左相府給他們一個交待不成!”
“哼,區區賤民而已,譜還擺得挺大!依本公主看,這八成就是有人訛上左家了!”說著,她轉向柔側妃,“早就說了你們左家風頭太盛得見勢收斂些,現在倒好,被人算計了吧!”
這話說得柔側妃心裏越發不舒服,她急忙起身道:“公主,我先回去打聽打聽情況,不然總覺得有些心神不寧。”
哪知卻一把拉住她,責備道:“反正現在事情也出了,你去能有什麼用?還不是給左相跟你大哥添亂?依我看,你就在這兒呆著吧,總歸不會出什麼大事兒的!”
見她信誓旦旦的樣子,柔側妃擔憂道:“真的不會出事嗎?”
“肯定不會,我父王跟左家的關係,這麼些年你難道就沒看在眼裏嗎?朝堂上那些老家夥,百般設法地想要給左相點顏色看看,最後還不都被我父王擋下了?所以我說你就且看著,到最後這事兒肯定就不了了之。”
仍有些擔心,可柔側妃還沒膽子敢去反駁邊遲語的話。然而她剛坐下沒多久,又見另一個小太監急匆匆跑了過來,一臉驚慌對著邊遲語道:“公主,出事了!”
“又怎麼了?”邊遲語眉頭緊皺,“一個個跑來跑去的像什麼樣子!”
“怎麼了,是不是左家出什麼事了!”柔側妃顧不得邊遲語難看的臉色,急忙再度起身問道。
“公主、柔側妃,奴才剛才親眼所見,左相被太子殿下的人帶回來了,而且直奔天樞閣!”
“哐當!”一聲,隨著太監話音落下,柔側妃手裏的茶盅也應聲落地。她呆呆地坐回凳子上,目光凝滯,口中呢喃,“天樞閣,天樞閣……”
天樞閣是什麼地方,宋國的老百姓不清楚,但他們這些官家子女卻務必了解。
當年宋帝建國時特意派人建了一座與整座皇宮都看起來格格不入的宮殿,名曰“天樞閣”。
原以為是為哪個寵妃或皇子所建,但建成之後宋帝卻說,這天樞閣是專門為幽禁那些犯了錯的朝廷官員極其子嗣打造的。
不同於天牢,進去之後雖然行動不自由,但多少還有點人權。可天樞閣不是,進了天樞閣的人,幾乎就成了宋帝眼中一隻隨時可以捏死的螞蚱。時刻有專人看管不說,連起夜都會有人跟著。
在這種時刻憂心的日子裏,尊嚴和地位全都變成虛幻。外加孤身一人的處境,到最後多數人都忍受不住選擇了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