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大清早,在得知燕薑已經醒過來的消息後,徐行等人一窩蜂跑了過來,剛入院子就見燕薑一身淺青長裙坐在那兒,長發鬆綰,超凡脫俗。就猶如剛剛冒出水麵的芙蓉般帶著沁人心脾的芬芳,卻也叫門外看著的幾人紛紛駐足,眼眶不自覺濕了。
“主子……”徐行哽咽著說出這兩個字就再也沒了聲音,他垂首握拳,不願抬起頭讓燕薑看到自己此刻的狼狽模樣。
燕薑側目微微一歎,起身衝著眾人走過去。
“都別哭喪著臉了。”笑盈盈地看著眾人,她眼眶微濕,“不然我可要覺得是你們不希望看到我回來了。”
“希望希望,我們怎麼會不希望!”阿紅說著眼淚就流了下來,伸手抱住燕薑也顧不得什麼主仆之分,哭著道,“公主你不知道,我從來就沒覺得日子這麼煎熬過!就算當初跟蕭祈兩個人滿身是傷都沒這麼沮喪,我還在想如果你一直不醒,我就……”
“傻丫頭。”伸手輕撫阿紅的後背,燕薑柔聲道,“我不是說了嗎,什麼都比不得活著,活著才最重要。”
見阿紅使勁點了點頭,燕薑才把目光放在身後兩人。看著他們滿臉胡子眼底烏青的模樣,她心上一酸,突然躬身:“這些日子幸虧有你們,多謝。”
“你這是幹嘛!”急忙上前把燕薑扶起,蕭祈撇了撇嘴,“別整那虛的,當初我們既選擇跟你一起,自然是出於信任。你若這樣說,可就是不把我們當朋友了。”
朋友兩個字輕輕敲打在燕薑的心頭,讓她突然輕笑出聲。
是啊,雖然很多情況下他們彼此都是以主仆相稱,可早在朝夕相處間,幾人的感情已經超越了他們原以為的樣子。
他們可以為她獻出生命,她亦是如此。正是這樣才顯得難能可貴,像是朋友又像是親人,不管什麼情況下都是對方生命裏不可或缺的人了。
“林思齊呢?怎麼不見她人?”抬眸環顧一圈四周,蕭祈突然出聲問道。
以那家夥的為人,若看著他們一窩蜂的圍著燕薑早出來壞事了,哪兒還能得到這半刻安寧。
微微垂首,燕薑抿嘴一笑賣了個關子。
而此時的林思齊正在林國皇宮內,麵對上首的林帝,他恭敬一禮,而後道:“兒臣有事想要稟告父王。”
林帝此刻正忙著批閱奏折,他眼皮子都沒抬一下,簡潔道:“說。”
“兒臣想請父王下旨賜婚,兒臣要娶宋國太子義妹木喬為正妃。”
隻見林帝握著毛筆的手突然頓住,他抬眸,深邃的眸子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利光:“你說什麼?”
對此似乎並不畏懼,林思齊大大方方重複道:“兒臣想請父王下旨賜婚。”
“胡鬧!”一把將手裏的毛筆摔出去,林帝怒言,“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麼!”
“兒臣自當知道。”林思齊不卑不亢的態度不見絲毫鬆懈,給人的感覺仿佛是即便今日林帝不許,他還是會娶了燕薑一般。
如此瞧著林帝倒是沒有再發脾氣,隻陰沉著臉沉思片刻,才重新抬頭看過去:“為什麼要娶,你可知娶了她意味著什麼?”
這幾個月林帝重新器重林思齊,如此做法在朝廷內外看來,似乎是有要易儲的打算。而如果這時林思齊娶了宋國的公主,那就更加坐實了這種說法,以林後跟林思睿的性子自然不會善罷甘休。
到時朝堂風起雲湧產生動亂,饒是林帝還有心扶持他也不能不就此放棄。畢竟倘若他背後有了宋國的支持,那難保邊遲羿那邊不會派人插手滲入林國朝政!
所以不管是作為父親還是皇帝他都明令禁止林思齊不能在登基前娶林國之外的女子,對他、對林國都沒有任何好處!
“你若覺得城內流言不堪想再娶他人,朕完全可以另外賜一門婚事給你。隻要是這林城中尚未婚配的,你就算選個商人的女兒朕也不會阻止。”見林思齊沒有吭聲,林帝的聲音軟了幾分,“但是木喬不行,先不說她本人非正統皇族血脈,即便她就是邊遲羿的親妹,朕也不許你在這個時候聯姻!”
林帝的態度非常明顯,然而林思齊卻好像早就知道一樣仍是一臉平靜。
“倘若兒臣非要娶呢?”
沒想到說了半天卻換來這麼一句回答,林帝臉色一僵,拍桌吼道:“逆子,你當真反了不成!”
林思齊跪倒在地磕了個頭,氣度一如既往的傲然。看著林帝的眸子不帶有絲毫情緒,他揚唇笑了笑,語帶嘲諷道:“兒臣沒想反,也沒那個能力反。不過是想個自己瞧得上的女人罷了,不知父王為何這般情緒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