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個比方,酒店、賓館什麼的都行,招待所也沒問題。”他百忙之中終於抽空陪她回家吃飯,和嶽父下盤圍棋,和嶽母閑聊。結果因為男士某種特殊的需要,他硬是借口工作忙匆忙著離開。蔓蔓既害羞又覺氣不過,雙手緊緊抓住粉色的提包,“我說你,你……你怎麼能……”
“我?我怎麼了?”什麼賓館酒店,還招待所。他突然有些害怕,心裏茫然地猜測,該不會以為我要和蔣舒童開房?!
“你就不能不想那些?想點……白天可以想的。”副駕駛位上的聲音突然小下去,顯得有些小心翼翼。
他連忙申辯:“我沒想!”
“你沒想怎麼說回公司又回家了?”她扁著嘴抗議。
“回家?”他怔了一下,恍惚過來原來不是懷疑,突然鬆了口氣,“哦,不是。我不是因為……,公司的事可以回去處理。”
她紅著臉不說話了,感覺耳根很燙。
家熙沒似往常那般,就她的個人失誤趁機實施合法的調戲,反而心神不寧地左顧右盼。二十分鍾後,蔓蔓觀察他一臉煩躁的表情,證實對方暫無化身為狼的危險便拿手指輕輕戳他胳膊,“你打算一直停在路邊?如果,嗯……如果你有什麼為難的事,可以告訴我。”
“什麼事都行?”沈家熙打開CD,聽了沒幾句又飛快關上。他坐臥不安的神色讓她明白事態的嚴重。蔓蔓坐直身,“當然,什麼都可以。”
他打開CD盒,重新挑了一張。很快,車子裏響起水滴般輕盈的琴聲。“我在思考,”他長長歎了口氣說,“有時候,有些事不該讓你知道。”
“為什麼?”她眼睛投過去好奇的目光。他這麼說就表示,心裏有什麼話最終還是會提起。不然,他就一個字也不會暗示。
“因為我不想你難受。”說完他就後悔了。她一下子瞪大了眼,嘴唇因受驚輕微哆嗦了下,眼光下垂,一副哭出來的表情。
他湊過去很吃驚地發現,她明亮的眼睛淚水在眼眶裏打著轉。她努力憋住眼淚。
“怎麼了?你哭什麼?”他心疼地拿手指撫摸她臉頰,把CD關了。蔓蔓躲開他手,低著頭小聲說:“我還沒哭。”
幾秒沉默之後,家熙重新打開音樂。他猶豫一下,“你聽我說……剛才是……”
“我知道,是她給你打的。”車裏傳來她委屈的聲音,斷斷續續地,“我還知道,你把資料拿走了……不過我不是想偷看,她說我可以看……我就是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把它拿走……”
他怔了一下,“你怎麼從來不問?”
“隻有我問你才會說,那我寧可不問。”
他半晌說不出話,“這……”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蔓蔓抬起頭,從她臉龐兩側的淚痕來看,她的哭泣不算嚴重,“這意味著我信任你,所以我不問。”她很嚴肅地說。
家熙終於反應過來。他不再心慌,慢條斯理把車窗降下,“我可以保證,我沒做任何不值得你信任的事。”
“嗯,我知道了,你開車吧。”她也降下玻璃,從車裏探出頭,看了幾眼遼遠的夜空,然後指著方向盤提醒,“回去吧,別人以為你車壞了。”
沈家熙呼出口氣,重新把車開上道。他眼睛注視著前方的路牌,突然冒出一句,“打電話的是她,我是指,今天晚上。”車裏隻剩下輕快的琴音,過一會兒他接著道:“她約我去公園,她說要等我到十點。我告訴她我不去……資料是因為,因為,”
“你可以不說的,沒關係。”她立刻打斷他。
“我不是不說,我是……”他猶豫一下,“不想讓你知道。”他一點都沒把握,當她發覺對她一向冷淡異常的婆婆,在他和蔣的過往扮演什麼角色時會有何種反應。沈家熙很不希望,老婆會懷疑自己媽媽是一個惡毒的女人。
“那你可以不用說了。”她望著窗外,聽出他語調中的遲疑,偷偷用手背抹了抹眼睛,“真的,沒關係。你既然保證了,我就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