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收拾這些幹什麼?”江欣嵐一回別墅就聽方媽說兒子在房間一臉嚴肅地打包行李,上樓一看,不是正打包,是全部收空了。沈家熙把步入式衣櫃裏喜歡不喜歡的衣物三下五除二全收疊進行李箱,又把抽屜的記事本信件卡片和舊報紙全部收進紙箱,像炒了不良老板魷魚一般,他從容不迫撿好最後一張紙片才轉過身回答老媽的問題。
“媽,”家熙走過去給了江欣嵐一個告別的懷抱,煽情地說,“以後他不在的時候,我會常回來看您。您別擔心,我會過得很好。”
“怎麼了這是?”被兒子訣別似的語氣嚇倒了。從他的話裏,她立刻就猜到是老公暗地幹了什麼,把兒子徹底惹怒了。
“你爸爸怎麼了?做什麼了?”
“沒什麼。您別問他,”怕她一衝動真的就去問了,沈家熙立刻補上一句,“問了也白問,爸不會承認的。”那意思是指,想知道可以直接問我。
江欣嵐果然就拉著兒子手追問,一臉焦急,“到底什麼事?不告訴媽我不讓你走。就算要走,也要讓我先知道什麼事。你爸那個人你也知道,他生意做大了,有時候處理公司的態度就帶到家裏。你不要怪他。”
“我就是不想怪他,所以才走。”說完他掂量著什麼時候掏那份報告最為恰當,想了想,覺得至少不是此刻。
江欣嵐穿著樣式樸素價格昂貴的裙子堵住門口,命令沈家熙把行李放下。沈家熙放下行李又抱起紙箱,“剩下的我明天來取。”策劃這次個人行動大概花了十幾分鍾,實施的時間是沈董出差的全部減去一天。那減去的一天是用來確保江欣嵐不會再提這事。退一步講,即使提了,他還可以加演一場。反正結果都一樣。
見自己老媽不顧風度地攔在門口,沈家熙隻好“認命”地講了大致經過,被問起報告的出處時,他略去了蔣舒童,主要是怕她摻進來事態難以控製。他輕描淡寫地說報告是自己請人調查的,基本屬實。他沒強調自己究竟有多失望、有多憤怒,隻是再三請求媽媽讓開。出大門的那一刻,他提起羅蔓蔓,“您一定很好奇,他怎麼會同意我和蔓蔓結婚。其實,我答應他如果我們結婚,我就留在公司。”江欣嵐聽著楞了一下。
此計劃的效果彰顯速度之快。沈夫人一晚上輾轉難眠,思量再三,最後得出的結論是隻能舍末逐本了。她先是派人送了高級點心盒去羅家,聊表心意和歉意。
停靠小區門口的高級轎車成了小區當天最大的亮點。引起無數居民駐足觀望。幾個上年紀的老太太磕著瓜子喝著綠茶擦亮了眼睛往門口張望。小孩子拿玩泥巴的髒手去摸車身。送點心的人想起夫人交代的要客氣有禮貌,也隻好都忍了。隻是不幸的是,羅家居然沒一個人在!羅糖糖全身的毛發又長沒型了。貝珍珠開車送它去寵物美容院。曉明抱著糖糖一臉惆悵的坐副駕駛位上。羅媽和幾個姐妹逛花卉了。羅爸同學會。
第三天,江欣嵐終於放□段和成見,親自前往羅家。羅媽心裏的暗爽不經意間寫到臉上,讓身價上億的貴婦很有掉頭就走的衝動。最要命的是,那隻黑白花點的可卡,朝她一個勁汪汪地狂吠,直到羅媽丟一根玩具骨頭到陽台。三人客套了半天,還是羅媽開口,扯回正題。隻不過,這個正題讓江欣嵐直覺頭皮發麻,隱隱感覺不怎麼對勁。因為羅媽張口閉口就是擺酒席,舉行婚禮的細節,說兩個孩子也不小了,結婚也有些日子了,再不公開就說不過去了。羅爸立馬以退為進,“還是工作要緊。推遲個把星期也是沒問題的,個把月嘛……也行。我們不是不信家熙,這孩子什麼事都要親力親為,你說結婚是人生大事,我們有經驗的前輩當然要多擔待些。”江欣嵐不由自主難過了一下,覺得兒子下半生算是完了四分之一。不過念頭一轉,一想到幾乎偏執的蔣舒童和表達親情方式殘酷的丈夫,突然又覺得和羅蔓蔓結婚也不算太差。至少她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