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不約而同地,三波人去了陵園。
昶武和昶斌是先到的,還沒走的時候,鍾鶴軒鍾印鴻和米恩也到了,接著是昶鈞和米央。
每個人都跟李嬸說了說話,其中說得最多的是昶武,沒有人知道他說了什麼,隻知道站在遠處看著他跪在地上的樣子像是在懺悔。
臨走的時候,昶鈞和米央一人給李嬸磕了三個頭,九個月身孕的米央跪在地上都艱難無比,所以說磕頭頂多算是彎腰,但是李嬸是不會計較的,因為她懂得。
從陵園出去後,七人的心情都沉重無比,但是死去的人已經死去了,他們這些活著的人要做的就是好好地活著,這才是對死者最大的安慰。
李嬸說她這輩子一點兒都不遺憾,但起初她有一點點的小遺憾,那就是沒能看到孫子的出生,不過她也說了,如果她要是看到孫子出生的話,那麼兒子就看不到他的兒子出生了,所以她不遺憾。
昶武說是他對不起她,是他毀了她的一生,她這一生所有的苦難與不幸都是他造成的,如果有來生,就讓他百倍千倍地承受她今生所受的苦。
昶鈞說,要說對不起的人應該是我,如果我能愛惜自己的身體,那麼現在我們一家就能夠坐在一個餐桌上了。
米央說,其實真正應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如果我不任性,你就不會酗酒抽煙,那樣也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鍾印鴻卻說,誰都不要說對不起,因為這對死者來說沒有絲毫的意義,收起你們的對不起,從現在開始好好地活著,這才是對得起死去的人。
十天後的一個晚上,米央原本睡得好好的,卻突然被腹部傳來的一陣疼痛弄醒,昶鈞此時還沒睡,正在伏案看文件,聽到她的哼嚀聲,他慌忙扭過臉,“乖,怎麼了?”
“肚子疼……”
昶鈞倏然站起身,“是不是快要生了?”
米央點點頭,“有可能……”
“很疼嗎?”
“不是很疼,能忍著。”
“乖沒事,簡說了,不用著急,我先抱你去洗個澡,然後換身舒服的衣服,我們再去醫院。”昶鈞說完匆忙跑進浴室,放上水,然後跑出來抱著她進了浴室。
“老公,我緊張……”米央的手緊緊攥著他領口的衣服,臉色有些難看。
昶鈞笑著輕輕捏了捏她有些僵硬的臉蛋,“乖,放鬆一點兒,沒事的,老公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米央笑著點點頭,這才鬆開他,雙手在自己圓圓的肚子上輕輕撫摸著,“寶寶們,你們很快就要出生了,就要看到美好的世界了,外麵的世界很美,比媽媽跟你們說的還要美,等你們出來了就能看到了。”
給她洗完澡後,昶鈞打了電話讓車子在門口等著,然後他匆忙換衣服,因為他穿的是睡衣,“乖,現在還能忍住嗎?”
米央靠在床頭笑笑,“能,其實不怎麼疼的,你慢慢換衣服不要著急。”
昶鈞穿好衣服後,打開衣櫃將早就為她準備好的衣服拿出來,“穿這身衣服怎麼樣?”
“好。”
給她穿好衣服,昶鈞裝好去醫院需要帶的東西,然後說道,“我去叫爸媽他們。”
拉開門後,他扯著嗓子喊道,“央央要生了,現在去醫院,大家都快點起來!”
預產期就在這幾天,所以這段時間昶斌兄弟兩個,鍾鶴軒一家三口都搬來跟他們一起住了,他這一聲就是喊他們的。
十幾秒後,幾個房間的門幾乎同時打開,“央央要生了?”
“是,你們都快點準備,一會讓去醫院。”昶鈞說完轉身又進了房間,拿起吹風機,“我把頭發給你吹幹,然後,我們就去醫院。”
“好。”
幾分鍾後,米央的頭發吹幹了,所有的人也都收拾好了,一群人浩浩蕩蕩朝醫院趕去。
到了醫院,在順產與剖腹產的選擇上這群人發生了分歧,有說順產好的,也有說剖腹產好的,兩撥人爭得那是臉紅脖子粗的,倒是米央,像個沒事人似的靠在床上,一副欣賞的神情看著眼前爭吵的人。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呢?”簡疑惑地看著這群人,這一個個都幹什麼呢。
米央笑笑說道,“舅舅,這邊是要順產的,這邊是要剖腹產的,剛好一邊三個人,舅舅你是站哪邊呢?”
簡一愣,隨即很是無語地笑了起來,“我說你們這都是幹什麼呢,是順產還是剖腹產這先要取決於胎兒的胎位是否正常,而且還要做一個檢查,哪是你們在這裏爭執就能決定的啊,真是的,央央,現在你有沒有什麼不一樣的感覺。”
米央想了一會兒搖搖頭,“沒什麼不一樣的感覺,就是肚子有些疼痛,一陣一陣的。”
“沒關係,這是正常的反應,剛才陳醫生跟我說你的羊水還沒有破,所以不必著急緊張,現在先耐心地等著。”
“嗯,那陳醫生有沒有說我能不能順產啊?”她其實更關心這個問題,雖然剛才這幾個人在吵吵的時候她看著若無其事的,其實她的心裏比他們誰都要緊張。
“陳醫生說兩個寶寶的頭都是朝下的,理論上是可以順產的,但是這隻是理想的狀態下,還要看小寶寶是否老實了。”
“是否老實?”米央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兩個寶寶頭都朝下,下麵的那個順產應該沒問題,但是他出生後,如果上麵的寶寶老實不動的話,應該也能順產,但是如果他不老實的話,可能會將他的臍帶先帶出來,這樣的話就需要立刻進行剖腹產。”
“哦,是這樣。”米央點點頭,慌忙摸著肚子說,“寶寶啊,你們聽到沒有,要乖乖聽話知道嗎?不然媽媽的肚子上就要被刀子割出這麼長一個口子,好難看的,所以,你們要乖乖聽話知道嗎?”
“寶寶哪裏能聽懂你說的什麼呀。”昶鈞笑著說。
“他們能聽懂的。”
昶鈞笑笑,俯身趴在她的肚子上,這女人懷胎十月生下孩子還真是個奇跡,原本小小的肚子都能長這麼大,這以後兩個小家夥要是敢惹她生氣他非打爛他們的屁股不可,她懷著他們多麼的不容易。
這一夜,所有的人都沒休息,除了米央,然而一直到第二天上午,羊水還沒破,但是她的肚子一陣比一陣疼痛,突然她感覺有東西從下身滑出來,她嚇得一動也不敢動,緊緊抓著昶鈞的手,喊道,“老公,好像要生了,有東西流出來。”
昶鈞一聽,似乎比她還要緊張,不過他很快調整過來,拍了拍她的手,“乖,等一下,我去叫醫生。”
醫生進來一檢查,羊水破了,也就是說很快就要生產了,這個消息對已經等了將近十二個小時的這一群人來說無疑是激動的,但同時也是緊張的。
兩個小時後,米央被推進了產房,當然跟她一起進去的還有昶鈞。
一切都處於緊張狀態。
終於在進去的第四個小時多一些的時候,一聲啼哭在產房裏響起,此時雖然痛得死去活來的但是米央的意識還算清醒,她叫了一聲,“老公……”
“乖,再堅持一會兒,再堅持一會兒。” 昶鈞心疼地給她擦著額頭臉上的汗水,而他自己也早已大汗淋漓的,他不曾想原來女人生個孩子竟然如此的疼痛,等這兩個小家夥出生後,他再也不讓她生了,再也不讓她受這樣的苦了。
米央笑著緊緊握著他的手,輕輕搖了下頭,她想告訴他其實一點兒都不疼,可是她卻真的疼的說不出話,她還想看一眼寶寶長什麼樣子,是男孩還是女孩,“寶寶……”她努力說出兩個字,眼睛一直看著那個正抱著寶寶的護士。
“乖,等一會兒再看,等一會兒再看……”
米央略微點了下頭,扭臉看著他,想抬起手給他擦擦汗,無奈卻沒有力氣,早知道就不讓他進來了,自己疼就算了,好要讓他跟著受罪。
稍微歇息了兩分鍾,就開始了第二波的疼痛,不過這次比剛才順利了許多,由於小家夥很老實,所以很順利就生了出來。
跟米央想的一樣,是兩個兒子,兩個小家夥的發育都很好,出生後體重老大是5.2斤,老二是5.3斤,當護士抱著兩個一模一樣的小家夥從產房出來的時候,門口的四個男人一個女人都忍不住流下了激動的眼淚,這兩個孩子不僅僅隻是兩家人香火的延續,更多的是帶給他們的感動與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