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寧看得頭皮都發麻了,不斷的抹了臉,不斷的更用力拍他的後背,怎麼會有這種東西在他的身體裏……
詹中堯扯著,好不容易才硬生生的把那團東西給拉了出來,以寧隻看了一眼,就覺得全身冒雞皮疙瘩,幾乎有她的手臂那麼長……
“喝點水麼?”她忍著抽泣的再度將瓶口擰開……
那團東西出來,詹中堯才稍微覺得好受一點,但是他岔了氣,隻是勉強的快速道:“讓我休息一下。”幾乎挨著身體裏不適,努力的呼吸著。
他能感覺到,應該還有其他的東西在他的身體裏,但是,現在他不能讓她擔心,必須要撐著。
以寧隻好抱了他的頭,放在膝蓋上,
男人的臉色發白,呼吸的極慢而起沉重,貼著他身體的polo衫濕透了,她能看到他胸口在大大的起伏著。
自責湧上心頭,他,他這個人平時從來不會說痛,以前好的時候,她就是故意使壞的掐他,他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能夠讓他難受成這樣,虛弱成這樣,他身體的疼痛一定超過了她的想象。
他剛才對她說過,地震後的水不能喝。
可,顯然,在河裏的時候,對於水性不好的自己……為了救自己,他一定喝了不少喝裏的那些不能喝的水……
第一次,覺得如此無力,第一次,覺得如此虛弱。
比他之前槍傷的那一次,以寧更痛恨的是自己現在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痛,看著他難受,卻什麼都做不了。
如果不是她,如果沒有和他上同一輛車……
“別哭。”撐著無力的手指,抹了她的眼下,他笑著,卻異常的疲憊和虛弱,“我休息一下就好。”
“我能做什麼?詹中堯,我能做什麼,你告訴我?”
“幫我去找四根結實點的樹枝,要結實點,知道嗎?”
“嗯。”將旅行包墊在他的頭下,以寧爬起來,好在河灘邊就有樹,她用力的掰了四根,再度拿到他麵前,“是這樣的嗎?”
“嗯。”他緩緩的坐起來,將衣服給脫了下來,眼看就要撕碎。
“你幹什麼!?”以寧連忙抓住他。
“我需要可以綁的東西。”
“我!!我有!!”她馬上要將身上的針織衫外套給脫了下來,“這個可以嗎?”
“不用你的。”直接撕掉了自己的polo衫,然後抱著右腿的膝蓋緩緩的抬了起來,然後將以寧之前掰的樹枝靠著小腿貼好,用polo衫的布條捆緊綁死,他才鬆了一口氣。
“你的腳……”
“沒事。”他笑了笑。
“沒事你綁什麼樹枝!!?碎了?斷了?”以寧才一說完,眼淚不爭氣的就哭了下來。
“……估計是骨折而已。問題不大。”他用手撐著鵝卵石地麵,緩緩的想要站起來,以寧趕緊扶著他,將他的手臂擱在自己的肩上,幫著他站了起來。看著她哭得一塌糊塗的小臉,男人的唇邊勾起了笑容,淡道:“走吧。”
“……走哪裏去?”
“走到有人的地方去。”環視了眼前,兩岸全部是山巒,周圍一處人煙都沒有,不知道他們到底被河水衝到什麼地方,但是繼續留在這裏,會被困死,“沿著河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