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露歎氣,真的是何苦呢。
公墓密密麻麻的墓碑,以寧在入口處買了鮮花,帶著何露朝著公墓上走去。
公墓的人很少,當然了,又不是清明節或者七月半,誰會沒事到公墓來拜祭死人?
“你怎麼突然想到這來了?”何露跟在以寧後麵,說實話,她看到這些墓碑就頭大。
“你還是在車裏等著吧。畢竟你懷著呢。”
何露想了想,也就同意了。雖然她這個人不封建迷信,不過有時候寧可信其有不信其無,總之,有些忌諱,她還是要注意著:“那你快去快回啊?”
“嗯。”以寧朝著上麵走去,在數十萬的墓碑中尋找自己的母親墳,說實話很難,第幾排第幾個都要記清楚,不然給你一天的時間才找到的完。
來到媽媽的墓前,以寧將鮮花放在小小的祭台上,雙手合十,鞠躬三次。而後才蹲下,看像連接內裏的縫隙處,之前塞在這裏的紙條已經不在了。
看來,應該是被人拿走了。
“媽。是不是爸拿走了?”她看了看墓碑上的黑白照片,用手指撫過,墓碑很幹淨,想她一年難得來兩回,上一次也是三個多月前,媽媽的墓碑怎麼說,也會積累不少的灰塵,“笑顏吸毒,我會努力讓她戒毒的。你保佑她,以後好好的。至於,爸和詹……詹中堯的事,你放心……”
她痛埋下了腦袋,“媽,我……我從來沒有,這麼的,這麼的,恨你。你……你,是拋下一切,你走了!但是,留下來的人呢?你讓留下來的人怎麼辦!!?一走了之,留下我們,……嗬,你……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你怎麼想的!!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告訴我的話……”
她說不下去了,用手捂著嘴唇,側臉望著路的盡頭,半晌以後,才道:“……不過,連我都因為這開始怨你,他……大概比我更難接受吧。……我已經什麼都不想了,你們過去的事也好,未來的事也好,我都不想去想了。如果,你真的在天有靈的話,就當我求求你了,我真的求你了,爸……我是說你的丈夫,和,詹中堯都,平安的。……我知道,你和爸的感情,爸出軌的事,嗬,是為了逃開詹中堯吧?既然如此,你為什麼要去上吊!?如果你活著的話,你可以阻止這一切的發生你知道嗎!?”
情緒再度的失控,她軟了膝蓋,將腦門頂著墓碑:“你總是叫我,女孩要自尊自重自愛……你,總是把我管得很嚴……你,你自己呢?你自己呢?……我不想管了,真的,我隻是……隻是喜歡他,隻是喜歡他……我都不在乎的,媽,我真的不在乎,我一點都不在乎……嗚嗚嗚嗚嗚嗚……”
再也沒有辦法控製,眼淚傾瀉而下。
“不在乎,我才不在乎他是誰!他是什麼人!!我隻是喜歡他而已!!隻是喜歡而已!你卻連這個機會給了我又殘忍剝奪!!
你……可以不死的!!你明明可以不死的!你為什麼要死!為什麼要死!!你讓我陷入進退兩難無法自拔,你讓我將自己的愛情變成一場徹頭徹尾的鬧劇和笑話!你不死的話,我沒有可能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日子!你不死的話,我的小孩不會掉了一次又掉二次!你不死的話,我,可以,隻是……隻是單純的暗戀就好……
你死了。
媽!你死了!你死了,把一切都扔給我!!你要不要對我怎麼殘忍!?”
喉嚨緊繃得幾乎是吼了出來,她凝著那張黑白照片,最後搖搖晃晃的吸了吸鼻子站起來,“如果,你還願意幫我一把,就讓爸找我吧。我沒辦法找到他,在報紙上寫了你的墓地是唯一的辦法,你,就當幫幫我吧。……我不在乎爸會怎麼樣……媽,我真的不在乎,我隻是不能讓他再傷人的同時再次自傷。你就當是生下我,讓我扛起這一切,就當是給我的補償,讓爸聯係我吧。”
以寧再次三鞠躬,吸了口氣,步伐的堅定的離去。
塞在墓碑和後麵裝骨灰壇的空間縫隙裏的是一張寫了她電話的字條,既然被拿走了,那麼她就有希望。
等以寧搖搖晃晃的走了下了墳山,一抹藏在樹後的身影緩緩的步了出來。
遺世的孤風軒然而起,翠綠的樹葉莎莎作響,在那一片隻到他腰部的成片墓碑林山中,身影孤寂。
望著她不時伸手抹過小臉的背影,眸光久遠,直到看到以寧的消失,男人才走到以寧媽的墓前,低眉睨看著那黑白的和藹笑容的照片。
“她說的沒錯。”猶如沙礫般暗啞的聲音從喉間發出,“如果你活著,就可以像當年一樣,阻止我。你死?你真的不明白是變相的將她送給我嗎?”
黑白照片的女人始終不語,隻是笑容不變。
男人長長的仰天歎氣:“……我的女兒……”抬起大掌,除了指紋外,隻有空氣,“你是故意的。為了保住穆森,讓他逃了,自己去死。把以寧作為棋子送給我,知道我,到底多痛恨這種關係的你,是想逼瘋我吧?不管是我要她,還是我像對待其他一樣要了她的命,任何一個選擇,都會讓我瘋狂。這是你的目的:保住穆森,犧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