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老爺您等等!等等!這院子雖然破了點,隻是這位置好啊!您想想此處這麼隱蔽,您做什麼都沒人管,這多自在啊!而且待您接手了再好好整修一番,若將來不想住了再賣了,定能賣出個好價錢!何愁現在的錢收不回來?”
小販見胖商有些猶豫,就知有戲,忙湊上前小聲道,“老爺您有所不知,這落霞湖長年人流不斷,每至中元節上元節都會舉行燈火會,到時來的達官貴人不計其數,甚至還有朝中名望貴族!老爺您想想,若您在此有處宅子,無意中碰到一兩位達官貴人,這將來,飛黃騰達不說,您也能擠上帝都的上流圈,這其中的好處您可要好好掂量掂量!不瞞您說,這院子之所以出價那麼高,大部分原因皆在此!有好多人都是衝著這點來的,隻是一見宅子有些荒就打了退堂鼓。都是些無知之輩,哪能配擁有這座府院?隻有像您這樣麵向不凡,有見識有遠見之人,才配擁有它啊!”
小販憑借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將那胖商哄得心花怒放。大笑著拍了拍那小販肩膀,“你說得確實不錯,院子雖破了點,但衝這位置,倒也算行。好,那這宅子,本老爺就要了,去給我拿地契來!”
“哎好嘞好嘞,小的這就去,這就去…”小販見此,頓時笑得眼縫都快沒了,忙躬身著跑到院內那灰衣男子跟前。
“莫掌事,這次我可是給您賣了個好價!五百兩…黃金!這可是五千多兩白花花的銀子啊!正好要買宅子的人也來了,不如今日咱們就將地契給簽了,這兩日您便能拿到銀子,可好?”
灰衣男人拎起水桶,走到一旁,“當初你承諾我這宅子千兩黃金,怎麼現在卻變了?”
男子聲音如清泉,幹淨明朗,聽著讓人很是舒服。
“這…莫掌事啊!您這宅子原本就不值這個價!這您也知道啊…”
“咚…”水桶被男子放在地上,發出一聲悶哼。小販聲音一頓,有些訥訥。
灰衣男子望來,瞅了小販半晌,忽然笑了,“小哥說得對,這院子確實破了點,千兩黃金是有些多了,不知小哥有何主意?”
小販見此,頓時心中竊喜,“莫掌事,您在行內待得也不是一兩天了,自然明白現在世道不穩,生意難做的道理。您看好不容易有人想買這宅子,正好您手中又急需錢,咱暫時先把宅子賣了,等您將來手頭寬裕了,大不了再買回來就是。”說著又湊近幾分,示意不遠處站著的胖商,“那邊站著的是廖州很有名的布商,手中有的是錢,您若將宅子賣給他,還能順勢結交一下他,聽聞他與咱們帝都巡城統領孟大關係匪淺,您不如利用這層關係,去結交一下?”
灰衣男人笑得一臉和順,“小哥消息倒很是靈通。”
“嗬嗬,沒辦法,天子腳下,就得耳聽八方。莫掌事也是圈內小有名氣的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您說是不?”
灰衣男淺笑,“小哥說的是,這樣如何。今晚我將東西整理一下,你明日再過來,如何?”
小販一聽頓時喜笑顏開,“這麼說莫掌事是同意了?”
莫子言笑眯眯望他,“小哥讓他將銀兩備好就是。”
“好好!我這就去說,這就去!”小販興衝衝跑回去,手舞足蹈的對那布商說著什麼,隨後躬身親自將人送了出去。
莫子言蹲地,繼續鬆土澆水,臉上神情在光影下,晦暗不清。
夜晚很快來臨,莫子言拎起一盞燈,朝偏屋走去。偌大的府宅如今就他一人,也就用不著點那麼多燈,況且他現在也沒那個閑錢可以燒。
黑暗的府院中,一縷燭光忽明忽暗,宛如鬼火。再加上呼呼的風聲,襯得院子有些陰森。樹影婆娑,吹刮幹枯的柳枝,發出呲呲的響聲。地上積了一層厚厚的雪,莫子言踩在上麵,嘎吱嘎吱作響。
忽然感覺身後有人影飄過,莫子言步子一頓,轉過身。
身後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莫子言麵露一絲疑惑,隨即轉身繼續走。
忽然又有什麼東西飄過,感覺耳側有什麼陰嗖嗖的涼物拂過,他忍不住一哆嗦。猛地轉身,眼睛來回搜尋,四周還是空蕩蕩一片,安靜異常。
“是錯覺麼?總感覺有什麼東西飄過似的…是我多心了?”莫子言小聲嘀咕著,剛轉頭,就對上了一雙猩紅血目,猙獰滲人。尖利的獠牙,暴起的血管,血從他凸起的眼珠子滑下,舌頭幾乎耷拉到胸口,臉滲白滲白得嚇人。
“啊——!”一聲慘叫衝破府院,傳出好遠。
莫子言一屁股坐到地上,抱頭顫抖,“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