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元宸望著少年漸行漸遠的身影,輕輕晃動杯盞中的酒釀,若有所思。身後傳來一道男聲,“殿下為何對那人這般看重?”
“在你來看,他如何?”
身後之人,正是傾城閣閣主,華茂。
華茂道,“在屬下看來,此人雖有些聰明,但不足以讓殿下這般重視。”
“重視?”元宸聲音微微上挑,華茂躬身道,“恕屬下多言,此人不知好歹,又驕傲自大,主子大可不必將他放在心上。”
“嗬…本殿看上眼的獵物,怎能輕易放手?”元宸櫻唇輕輕啜了口酒釀,“去告訴閣中長老,沒有本殿的允許,不準任何人動他,包括那個女人。”
華茂心中暗暗心驚,但還是躬身退了下去。
元宸望著下方人來人往的街道,暗紅幽瞳看不出情緒,輕輕低喃,“我會讓你來求我的,蕭卿…”
那聲音,宛如執掌生殺大權的冥君,懾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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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清駕馬狂奔,待出了那條街懸著的心才微微放下。馬速慢了下來,她拐到一個小巷翻身下馬。
靠在牆上,噬魂忽然出現在眼前,嚇了蕭清一跳,“你怎麼出來了?”
噬魂忽然搭上她脈搏,蕭清訝異,“怎麼了?”
“方才屋中的香有問題。”
蕭清一驚,眸子沉了下來,“有何問題?”
“會使人身體麻痹,時間久了會失去意識。”
蕭清疑惑道,“可是我並未察覺有異,而且我身體也沒什麼大礙。”
噬魂鬆開手,“那香,應該是對付我們的。”
“你是說,他早察覺了你與無在附近,所以在香中動了手腳?”
噬魂身上的氣息微涼,“對,若是再待久些,我們就算不被香氣迷倒,行動也會受縛,到那時,就算您發生意外,我們恐怕也無能為力。”
蕭清後頸發涼,“他是在試探我身邊的防衛?”
“有這個可能。”
蕭清眼眸微斂,須臾,抬頭道,“你們如何?可有大礙?”
噬魂搖頭,“內力暫時被封,恐怕需要一段時間恢複。”
這時,無的聲音傳來,“屬下並無大礙。”
蕭清道,“噬魂,今日你好好休息,讓無跟著我就行。”
噬魂躊躇不語,蕭清道,“放心,我身體無事,你安心休養,之後才能更好保護我。”
噬魂點頭,“是。”話罷,閃身消失在原處。
蕭清目光幽沉嗎,這個男人,果然心思詭譎,難以捉摸。他今日之舉,究竟何意?
出了暗巷,她翻身上馬朝落霞湖奔去。半個時辰後,回到府上,郝猛不在,汪仔搖著尾巴親昵地蹭著她。蕭清揉了揉它肉呼呼的腦袋,進了小清的院子。
院子收拾得十分幹淨,隻是卻未見他身影。蕭清望著緊閉的房門,猶豫了下,便將油紙放在了屋外地上。張了張嘴,終究未說什麼,轉身離開了。
待她走之後,房門緩緩打開。小清走了出來,望著地上的油紙哼唧了聲,“連句好話都不說,哼!”拎起地上的紙袋,啪一聲關上了房門。
夜晚很快來臨,蕭清剛用過晚上,郝猛就走了進來。
“剛回來?用過晚飯了麼?”
郝猛搖頭,坐到她麵前盛了一碗飯吃了起來。
“有消息麼?”
郝猛扒了一口飯,咕咚咕咚灌了口水,道,“查出來了,送那人進京的,是元國候的人。”
蕭清眸子微沉,“竟然是他。”
郝猛口齒不清說道,“那人身邊有個武功不錯的護衛,昨日樓中的人曾在大理寺周圍見過他,隻是起初並沒有在意。後來張嘎發現那人身手與當時帶走夢坤的神秘人十分相似,就留了個心眼。故意設了一出戲引他出手,果然不出所料,就是那孫子!”
“做的不錯,可有被察覺?”
“沒,張嘎那小子聰明著呢,放心。不過,元國候不是那個元小侯爺的父親麼?他怎麼也攪和進這樁案子來了?”
蕭清道,“元國候當年曾與義英將軍關係甚好,隻是外人不知而已。”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他會這麼著急將人擄走。”
“那京曌軍動亂可與他有關?”
郝猛搖頭,“這個不清楚,他這兩日一直在府上,也沒接觸過什麼陌生人。”
蕭清沉思,隨即道,“繼續盯著,讓張嘎小心些,不要被發現了。”
“明白。對了二清子,那個沐老頭好像已經醒了。”
蕭清神色淡淡,“是麼?”
“對啊,不知是誰這麼大膽,敢刺殺他,嗤嗤,隻是那老頭子命大,最終還是沒死成。”
蕭清端起麵前茶杯,“就算撿回一條命,接下來的事也足夠他應付了。”
之後,郝猛吃完飯,收拾了桌子便回去了。蕭清望向窗外,隨即走回去罩上披風,打開房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