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衛廷麵上一喜,“若陛下首肯,廣納妃嬪入宮,定是我大祁社稷之福啊!既然陛下有意選妃,那遼國使團進獻的百名女子,陛下想如何安置?”
元祁將奏折合起,黑眸掃來,“愛卿以為呢?”
“之前遼國曾與我大祁交戰,如今又忽然送使團入京,再加之新王耶律碩親自前來可見其誠意。不如陛下將這百女暫收宮中,也算是兩國和睦的見證了。”
旁邊邱石鴻自始至終未發一言,垂首靜靜立於原處。
除了趙衛廷與邱石鴻,殿內還有幾個吏部和刑部的官員,曲晟就在其中。他垂首而立,對殿中所議之事仿若未聞。
元祁靠於禦座上,閉目養神,“眾愛卿以為如何?”
下方眾人你看你我看我,隨即有人上前,“陛下,臣以為趙大人所言有理,先帝子嗣繁多,陛下也是時候為皇家開枝散葉了。”
“臣也讚同趙尚書所說,還請陛下斟酌。”
…
蕭清立在柱子後,眼簾微垂。
皇帝三宮六院,佳麗三千,自古皆是如此。身為帝王,不可能隻有一個女人。她應該早就明白,隻是卻始終逃避不願麵對。如今朝中鬥爭激烈,皇帝後位虛設,外戚勢力不能入主宮中,他們自然著急。
隻是,她能接受那男人有別的女人嗎?
——不可能。
她的男人,隻能有她一人。若做不到,她寧願舍棄。
蕭清抬眸,忽然出聲道:
——“陛下,臣不讚同。”
在殿內眾人一臉震驚的目光下,她緩緩走了出來。
“你…”眾人一臉詫異,“這不是蕭將軍嗎?你怎會在此?”
元祁黑瞳微閃,望向下方行禮的蕭清。
“臣參加陛下。”
“愛卿免禮。”元祁嘴角揚起一抹淺淺弧度,“方才愛卿所說何意?”
蕭清起身,緩緩道,“陛下,遼國入侵我大祁在先,如今遼王忽然來京,其用意不明,若擅自收下那百名女子豈不有失我大祁國威?若讓他國得知,以為隻要用此方法就能平息分戈戰亂,那以後誰都敢侵我大祁領土,如此一來陛下龍顏何在?大祁的威儀何在?”
上首元祁眼底閃過一絲笑意,隨即微微頷首,“愛卿所言確有幾分道理。”
這時,趙衛廷開口了,“陛下,臣以為將軍所言雖有道理,但這與陛下廣納妃嬪並無幹係。陛下乃一國之君,自古陰陽相合,龍鳳相儀才能保我大祁千秋萬代,歲歲安泰。陛下選妃,乃國之根本,不能不重視啊!”
蕭清淡淡道,“趙大人,這天下,並非君王一人的天下,而是萬千百姓的天下。沒有百姓,哪來的社稷?又哪來的君主朝臣?如今外有強國虎視眈眈,內有京曌軍動亂未平,您讓陛下在此刻選妃,豈不遭百姓非議?到那時天下人會如何說,別國又該如何看待陛下?”
趙衛廷頓時語塞,“這…陛下自登基以來後宮始終空懸,這如何說得過去?”
“如何說不過去?陛下憂國憂民,一心皆在朝政上,這正是陛下勤政愛民的表現!難道這個幾位大人也要剝奪了不成?”
一位吏部官員不讚同道,“將軍這是強詞奪理!帝王選妃,天經地義,難道陛下廣納妃嬪就不勤政愛民了?將軍這話糊塗啊!”
“就是就是…”旁邊幾人連連附和,曲晟望著蕭清,眉頭微擰。
這時一直未出聲的邱石鴻開口了,“陛下,幾位大人都言之有理。臣以為此事可以暫且擱置,正如蕭將軍所說,如今京城局勢不明,京曌軍動亂還未完全平息,再加之快到年跟,諸事繁多,若此刻選妃確實有些倉促。不如等到來年再議,陛下以為如何?”
上首元祁微微頷首,“邱愛卿所言有理,此事暫且不提。”
“陛下…”趙衛廷還欲說什麼,卻見帝王黑瞳幽涼,到嘴的話頓時咽了回去。
“遼使一事就交由禮部處理,至於選妃之事,朕自有分寸,你們下去吧。”
趙衛廷猶豫了下,最終還是行禮退了下去。須臾,殿內隻剩下邱石鴻曲晟,還有蕭清三人。元祁緩緩開口,“幾位愛卿還有何事要稟?”
邱石鴻稟道,“陛下,有關義英將軍一案,老臣有事啟奏。”
蕭清眸光微閃,元祁道,“你說。”
“證人蒙坤已交代清楚,當年是沐誌乾脅迫他陷害義英將軍。除了他,還有副將李建成,威武將軍葛朝棟皆受脅迫。隻是這兩人在幾年前便已不知所蹤,老臣讓人查過,當年與此案相關的證人皆不知去向,如今唯有蒙坤一人能夠做證。且當年義英將軍與敵國來往的信件皆是偽造,偽造之人正是原吏部尚書沈博通手下一個幕僚,事發之後此人亦不知所蹤,老臣已命人去尋,這兩日就會有消息。”
元祁頷首,“沐卿乃朕左膀右臂,一向盡忠職守。如今發生此事,你要盡早查清此事,確保無一人蒙冤。”
“臣遵命。”
元祁拿起案台上另一則奏章,“才子一案的犯人,可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