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望著遠方,不知在想什麼。周身似被一層迷霧籠罩,看不透。仿佛下一秒,就會消失。
元宸眸光一閃,走上前,“為何不去攆帳中等候?”
蕭清聽到聲音,直起身子,垂首道,“蕭清不敢。”
元宸挑眉,上前一步,“還有什麼是你不敢的?”
蕭清微微後退與他拉開距離,“蕭清時刻謹記自己的身份,不敢逾越。”
元宸又上前一步,“哦?那你說說你是何身份?”
蕭清後退,卻未想身後已無退路,抬眼就對上元宸暗紅的幽瞳。
“本殿在問你話。”
蕭清身子抵在石柱上,元宸的目光一瞬不瞬望著她。
蕭清眼瞼微斂,須臾,淡淡道,“欠債之人。”
元宸挑眉,隨即忽地輕笑出聲,“嗬…不錯。”緩緩後退,轉身朝攆帳走去,“還不跟上來?”
蕭清眸光微閃,抬腳跟了上去。
這個息怒無常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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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麵天際白光乍現,太陽緩緩升起。光束照耀在層層宮闕上,巍峨壯麗,璀璨奪目。
清鸞殿。
文武百官已紛紛入殿,靜候早朝開始。
殿內,容宵目光環顧四周一圈,眉宇微蹙。
“大將軍在找什麼?”身旁褚睿問。
容宵搖頭,“沒什麼,褚將軍今日是一人進宮的?”
“我同端木校尉一起來的。”褚睿笑著回應,“對了,今日我進宮,聽聞了一件事,不知是真是假…”
“你是說宮中在傳陛下有意讓蕭弟接管京曌軍一事?”未等褚睿說完,容宵就開口了。褚睿一聽,頓時詫異,“哎?大將軍也聽說了?”
容宵頷首,褚睿若有所思,“我也是方才進宮時,聽其他大人說的。京曌軍經過此次動亂,元氣大傷。軍中許多武將都被降了職,營中人心浮動,很是不安生。若傳言屬實,那陛下此刻讓小蕭接管京曌軍,究竟是何意?”
容宵望向前方,緩緩開口,“到時便知道了。”
“也是,現在還不知消息是真是假。宮中最不缺捕風捉影之事,還是耐心等候吧!”
這時,殿外傳來一聲高亢唱和,“陛下駕到——!”
一襲墨金龍袍的帝王緩緩進殿,九旒帝冠遮擋住那張絕世天顏。殿內百官跪地,高呼萬歲,聲音傳出好遠。
帝王緩緩走上高台坐下,九旒珠輕輕晃動,深瞳掩於其後,“眾卿平身。”
“謝陛下。”
之後,就是早朝的正常流程,官員就近日的一些情況進行彙報。
一刻鍾後,有刑部官員上前,“陛下,有關納蘭將軍一案,現如今已查清,這是案卷,請陛下過目。”
立刻有太監上前接過,呈給帝王。須臾,元祁放下案卷,淡淡開口,“來人,宣朕旨意。”
立刻言官立即上前,拿出禦旨開始宣讀:
“陛下有旨,已查明原義英將軍納蘭寰是遭奸人陷害,現恢複其一切名譽,追封納蘭寰為一品忠定候,流放家眷奴仆一律赦免,其長子納蘭止追封為寧遠將軍,次子納蘭昇追封為文成將軍,其麾下…”
追封之人有十一名,都是當時赫赫有名的人物。須臾,言官宣讀完旨意,下方一陣沉靜。
如此大規模的追封,在曆朝都十分罕見。隻是眾人未想到,皇帝竟會大張旗鼓地為納蘭府平反。
帝王望向下方,“禮部尚書。”
趙衛廷上前,“臣在。”
“將朕的旨意廣布天下,三日內完成追封。”
“臣領旨。”
“吏部。”
“臣在。”
“你協助張大人,將後續之事辦妥。”
“臣遵命。”
“刑部與大理寺將此案現有證人及線索彙聚成奏章,明日早朝呈給朕。”
朱鈞與邱石鴻出列,“臣遵旨。”
…
帝王一條條旨意下達,下方官員神情恭肅,無一人敢怠慢。
一刻鍾後。
帝王掃了麵前的奏章,隨即抽出其中一本,淡淡道,“邱大人,關於如何處置重犯沐誌乾,你如何看?”
邱石鴻略微沉吟,說道,“啟稟陛下,老臣以為此乃重罪,理應重重地罰。”
“說說看。”
邱石鴻沉吟了下,隨即開口,“臣以為,吏法嚴明才能政治清明,無論犯人是誰都不能例外。沐老作為兩朝元老,朝廷重臣,竟因一己之私陷害忠良,殘害朝臣,致使上百名無辜者受牽連,罪可當誅!還請陛下聖裁,不能放過任何一個有罪者!”
邱石鴻話落,有人上前附議,“臣以為邱大人所言有理,當年義英將軍一案,冤死之人上百,可謂血流成河,若不能給天下一個交代,百姓會如何看待朝廷?如何看待陛下?”
“陛下!臣反對!”有人上前啟奏,“陛下,臣以為雖法製嚴明,卻也該賞罰分明。沐老曾為大祁立下過汗馬功勞,幾十年來鞠躬盡瘁,戰戰兢兢,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今沐老被奸人所害,一身武功皆廢,臣請陛下念在沐老忠心為陛下效力的份上,饒其一命,讓他將功折罪吧!”
“是啊陛下,沐老對陛下忠心耿耿,為朝廷更是殫精竭慮,求陛下網開一麵,從輕發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