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衝的這番話讓滿朝的文武官員大為吃驚,不管與左念是否接觸過的都知道左念是一個一心為國的死腦筋,今天這接連發生的事竟然全部直指左念,先是他的妻子化成了刺客刺殺皇帝,接著是龍虎衛大將軍夏作海的文書,最後更是樊衝當麵的嚴詞指正,這一切都讓左念辯無可辯。
“陛下,此事還需詳加審查才是啊”這時站在一旁的顧西風站出來說道。
“還需再查?哼,難道這些鐵證還不夠嗎?還是你覺得朕的龍虎衛大將軍還有天機營統領誣陷於他?不要以為朕不知道你和他是結義金蘭的義兄弟,你這樣為他開脫朕完全有理由治你一個包庇之罪”夏坤此時一掃平常的頹廢,眼神變得異常銳利地看著顧西風說道。
“大哥,別說了”左念站起身來平靜地說道,“事到如今,就連我自己都認為我就是個通敵賣國的人了,哈哈”左念說著竟然大笑起來。
“二弟,大哥知道你不是,現下不要意氣用事,大哥就是豁出這官不做也要為你討個清白。”顧西風看左念此時似乎已心灰意冷忙勸慰道。
左念搖了搖頭,隨後抬起頭來看向皇帝夏坤,良久之後問道:“陛下,你相信臣嗎?”
夏坤毫不退讓地與左念對視,說道:“左念,朕相信的是事實,我勸你還是如實招了吧。”
“哈哈,哈哈”左念聽到夏坤如此說不禁冷笑兩聲,笑著笑著竟然有了一股悲意,“我自幼失母喪父,幸得恩師收養教我一身武藝,但我每時每刻謹記家父教誨,保民報國之念未曾有一刻敢忘。而後陛下天恩大開武科,我辭師下山冀能披堅執銳為我大夏盡一番心力,而後結識兩位義兄弟,肝膽相照同心戮力。”說到這,他對著顧西風單膝跪地拜了一拜,顧西風此時閉著雙眼不忍去看,隻是默默地聽著。
皇帝夏坤看著左念聽著他敘述著他這一生,他倒要看看左念此時還會說些什麼。
左念站起身來繼續說道:“爾後我在沙場之上與眾將士灑盡熱血,同伍之人十不剩一,幸得老天眷顧終將商軍趕出我大夏國土,此後數年我與一百功勳將士守衛著白虎關外那條商河,每日枕戈待旦未敢有一日鬆懈。現今商軍再次來犯,我本打算與那一百兄弟以命相赴,但天佑烈士不忍其無辜赴死,而我雖失一臂但命尚得保全,在白虎關再次擊退來襲商軍。”
夏坤看向左念的左手邊,那袖裏空空如也,心中雖被觸動但是一想到左念投敵便又無法按壓耐心的怒氣,右手一拍龍椅喝道:“你這是在用你的功勞來脅迫朕嗎?”
“臣從未有此想法,今日眾口一詞指證與我,我也無須為自己申辯了,左念願一死而謝陛下之恩,隻是希望陛下能將吾妻安葬,臣來生定當結草銜環以報陛下。”左念看著地上蘭的遺體對夏坤懇求道。
“二弟,不可啊”顧西風望著左念,從左念的眼神中他看出了決然赴死的意誌,忠誠被誣陷,妻子莫名慘死在朝堂之上,這一切似乎都讓他生無可戀。
左念微笑著看著顧西風而後右手一掐劍訣,禁軍統領腰間的長劍嗡鳴一聲飛出劍鞘落在左念手中。
“大膽左念,你要做什麼”此時一直坐在席上的莫懷仁跳了出來擋在左念前麵,雙手一伸怒喝道:“有我在,決不允許你傷害陛下”。眾人也都明白過來紛紛指著左念咒罵,而殿外的禁軍衝進來一隊緊緊將夏坤護在陣勢之後。
“哈哈”左念看著莫懷仁一聲冷笑,而後對顧西風道:“大哥,當日我們三人義結金蘭曾說同日赴死的話,今日我已成叛臣賊子,不想死後再玷汙兄之英明,今日當著陛下與滿朝文武的麵與兄割袍斷義,此後兩不相幹。”說完手中劍光一閃將身上的袍子斬斷一截。
顧西風看著左念沒有去阻止,一個人若是心死了那就真的死了,左念心裏在想什麼他十分清楚,他現在能做的就是尊重左念的決定,不管他願意還是不願意。
“哈哈,哈哈”左念將長劍拿在手中自顧自地大笑,口中念著:“忘吾身,念蒼生,男兒一生血染塵。今日長劍在手,恨不能死在戰場之上。‘試問天下屠狗輩,誰肯將刀割自身’,哈哈,哈哈”笑著笑著他將長劍反手一握用力插進了自己的胸膛。
鮮紅的血浸透了衣衫,而此時的左念渾然不覺般看著地上的蘭,用幾乎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說道:“來生,我願與你做一對普通的夫妻,隻是苦了我們那可憐的孩子了。明兒,為父對不住你。”
這突來的一幕讓眾人都始料未及,就連皇帝夏坤都沒有想到竟是這樣的結果,左念到底是不是投靠了商國太子?他心裏問著自己,如果是那為何又當眾自盡呢?還是說被當麵揭穿知道沒了生路而自我了斷嗎?這樣的理由實在太過牽強,他皺著眉看著左念說道:“你這又是何苦呢?若你供出同謀之人,你大可以不必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