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宅子是你的?“
“算是吧!“
靈犀的目光從一排上好的瓷器上掃過,然後情不自禁的用小手搗鼓了一下一個精致的玉器,讚歎道,“你不過是個普通的公子哥,居然家中用的比之丞相府有過之而無不及!“
白葉淩的嘴角猛的抽了抽,壓抑著唇邊的笑意始終沒有吭聲。
靈犀凝眉,忽又覺得自己這話說的貌似有問題,她轉頭看他,“普通的公子哥..不對啊,你認識當今丞相,又會出現在皇宮…莫不是…”
“四爺…有什麼吩咐麼?”靈犀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人打斷,屋子的門口多出了一道身影,那侍女看上去年齡倒是和她差不多,身材更比她高了些許,若有若無的目光總朝著靈犀掃來,總讓她覺得有些不適。
白葉淩掃了一眼,低聲道,“去準備洗浴的水去吧。”
“是,爺…”
靈犀目送著那婢女的背影,複而伸出手來,纖長的指甲從瓷瓶的表麵上掠過,語氣深凝,“想不到就連你府上的丫鬟都是如此的激靈,我這話都沒有說完便跳了出來,真是了不得。“
話畢,白葉淩就低聲笑了起來,“有我這麼聰明的主子,難道還會有豬一樣的丫鬟麼?“
“…“自打見識過了這個男人的自戀之後,靈犀也慢慢的習以為常了。
宅子裏隻有寥寥的幾個侍女,每個人的臉色似乎都是冰冷的,見了她,也隻是遠遠的避開,仿若一切都與他們無關一樣。
靈犀也不主動搭理他們,獨獨佇立在一顆連理枝旁,臉上躍過了一縷喜色。而她靈敏的雙耳,自是感知到了身後的腳步聲的。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想不到你府中竟然會有如此絕妙的東西。“
“這的確是個好東西,春夏秋冬,枝上的葉子可都是會變色得!“
他自然也就省略了告訴她,這連理枝是數年前北戎朝貢的上好物品,就連一片樹葉都價值數量黃金。他看了喜歡,皇後便將這個贈予了他…
提及皇後…他的心還是沒來由的痛了一下…如若他一輩子都不知道那件事,或許就不會像是現在一樣痛苦了。
白葉淩伸手從枝條上摘下了一片翠綠色的葉子,上麵凸起的齒輪還有些刺手,他捏著那葉子,流連的視線轉移到了屋子中亮堂的地方,薄唇扯開了一定的弧度。
“嗖…“他的手隻朝著空中一揮,指尖的樹葉便飛一樣的掃過了那薄薄的窗紙,而屋子中的燭光瞬間便熄滅了,隻餘了一隅的亮光。
靈犀的目光凝視著那個方向許久方回過神來,然後笑了笑,別開了臉去,手中卻依然把玩著那片薄薄的葉子,似乎怎麼都舍不得鬆開手來。
“回屋吧,夜深了。“
“…”靈犀漠然的跟隨在他的身後,眸子中浮現出的是與她這個年齡所不符合的沉重。
白葉淩隻簡單的用眼神掃了她一眼,然後踱步似得走到了簾子的後麵,徒留下靈犀一人,沒過多久,便聽見了從簾子後麵傳來的嘩啦啦的水聲。
忽然變得孑然一身的靈犀,臉上的笑容漸漸的逝去,一股說不清的傷感彌漫了胸腔,她獨自的走到了窗邊,雙手撐著自己的下巴,藍瞳中,映出一輪彎月的模樣。
父王,母妃,兒臣必定不會辜負你們的期望,兒臣一定會血洗我蕭氏的恥辱的!讓那些奸人,一個,又一個的死去!
浸泡在木桶中的男人,無意中的抬眼,透過了薄薄的簾子,便看見了那正惆悵著的小女人,她仰著臉,勾勒出了脖頸處姣好的輪廓,秀挺的鼻梁格外的誘人。
白葉淩自認自己活了二十多年,逛了二百多家窯子,遊遍了數千的花叢,卻第一次會對一個女人產生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仿佛因為她的傷感與失落,也深深的影響到了他,讓他的心驟然的痛了一下。
“幫我把衣服拿來。”他聲音聽起來沙彌而有磁性,說不出來的魅惑。
靈犀微怔了一下,四處的看了看,確認整個屋子隻有自己一個人之後,才明白這話原來是對自己說的。
衣服原先就掛在簾子上,他距離不過三米,竟然都懶得挪動一下身子,果真是個需要人伺候的主兒!靈犀也不計較,原先就是他救了自己一命,全當還債罷了!
她將衣服疊得整齊,才掀開了簾子,頓時,氤氳的霧氣便包圍了自己,而她隱約的可以看見,正仰躺在木桶之中,半是享受的白葉淩。
“喏…衣服給你拿來了。”她呈遞了上去。
“嗯。”男人簡單的應了一聲之後,便在她毫無預料的時候,猛的從木桶中站了起來,水滴襲了靈犀一身,而這些都是不見外的…
她茫然而又惶然的站在原地,瞪圓了一雙美目,直直的盯著那半空中多出來的健碩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