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犀幾乎是徹夜未眠,隻怔怔的望著那閃爍著的珠光,微眯著眸子,似是假寐,卻滿腦袋幾乎都是那個男人的俊顏,他的挑釁,他的冷嘲熱諷,她不由得去好奇,如此看上去頑劣不羈的男人,竟然會因為她公然的選擇與皇權對抗?
那張看上去漫不經心的俊顏之下,又是如何的一個男人?他究竟還有多少是她所不了解的?
算了,先不要想那麼多了,伸手重新的撚開那張紙條,粉嫩的紅唇抿了抿,然後翻身下床,以飛快的速度洗漱完畢,施施然的邁出了延禧宮……
“姑娘,陛下吩咐了,您暫且隻能呆在宮內!”她還沒有走到門口,門外的侍衛便晃出了明晃晃的刀子,恰好的攔在了她的前麵。
“誰說的?陛下已經吩咐了,讓靈犀姑娘速去金鑾殿覲見!”靈犀還未來得及說話,便聽見了一聲輕喝,一道身影正飛速的奔上台階,然後出現在她的麵前。
看見來人的時候,她幾乎立馬就認出了這個女人不就是當初在她欲侍寢那夜,往她腰腹間藏入匕首的女子麼?這個女人是奉了司徒玨的命令,前來幫助她的?
女子與她對視了一眼,然後不緩不慢的掏出了一張腰牌,在侍衛的麵前一晃而過,上麵金色的幾個龍騰虎躍的大字讓侍衛們都紛紛的低下了頭去,幾乎不敢正視,連同刀子也一並的收了起來。
“還愣著幹什麼?靈犀姑娘,是‘陛下’在召見你!”
她刻意的加重了兩個字,靈犀不由得張了張嘴巴,卻不知要說些什麼。
跟隨在這個奇怪女子的身後,又害怕有周圍經過的宮人會將自己給認出來,她隻能小心而又謹慎的垂首,將一張容顏遮蔽在自己垂下來的鬢發之下。
“這宮中,究竟還有多少人是司徒玨的人?”她忍不住的開口詢問,低斂的杏目之中閃過了一抹複雜的神情。
前方的女子忽的頓了下來,然後轉過身,正逢靈犀抬眸,四目相對,隻見對方咧唇,笑得不再如同那日誇讚她容貌之時的單純,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嘲諷,“我原本以為,憑你的本事,要奪取那個玩意,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可是事實證明,他高估了你的能力……”
靈犀不由得皺眉,隻聽見女人繼續的衝著她道,“我很好奇,一顆廢棄的棋子,對於公子來說還有什麼作用……可是,他竟然會不除掉你,還約你見麵……”
女人的臉上閃過了太多的神情,快的讓她無法捕捉,過了片刻,靈犀卻轉過了臉去,“你似乎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看她竟然如此的淡然,女人不免有些詫異,但是很快就鎮定了下來,轉身,快步的朝著原先的方向走去,速度愈發的快了起來,但是從前方傳來的低聲細語,還是一個字不落的飄入了她的耳中。
“宮中四處都有耳目,就連我也未必知道……”
本是加快的步子忽然又慢了下來,女人的臉側過來,眼角的餘光瞥向她,“還有,公子的名諱……不是人人都叫的起的!”
接下來的一路,兩個人之間幾乎都沒有任何話語上的溝通,靈犀也一直保持著緘默,兩手平放在腹前,凝眉不知正思索著什麼。
她是否應該告訴這個女人,當初可是那個男人吩咐說她隻需要喚他司徒玨便好的?
很快,二人便一直的走出了宣武門,這個女人身上的腰牌幾乎都是齊了,從皇上的令牌,一直到出宮的腰牌,可見這裝備有多齊全。
“你且速去速回……若是軒轅帝真的去延禧宮看你了,我們的努力可就白費了!”
一直將她給送上了車門口的馬車,女人的聲音還絮絮叨叨的在耳邊,靈犀撩著簾子,卻無暇去回應她,直到車夫已經甩開了馬鞭,馬車呼嘯著疾馳而去,她的身子才因為慣性的作用,猛的撞在了後麵的木板上,痛的呲牙咧嘴。
回蕩在耳邊的,卻依然是方才的那一句“宮中四處都有耳目,就連我也未必知道……”
這個男人是狼子野心,對東玥的國土存著必勝之心,那必然來自於北戎之中顯赫家族,他要她相助,共謀東玥國土,報草原之仇,她一一的應了。
但是如今,為什麼心裏麵會多出一種惆悵的感覺?
草原滅亡或許與東玥並沒有直接的關係,她必須要先了解到軒轅燁究竟是否對此之情,是否知曉,草原曾經的女主人,便是她的母妃,是他心心念念的女人!
竹香閣一如既往的喧鬧非凡,幾乎剛一進這裏,撲麵而來的便是濃鬱的脂粉和香料的刺鼻味道,靈犀四處的望了一下,很快就被一個前來迎客的小二給迎上了樓去,顯然,也少不了司徒玨的安排。
“你來了?”雙腿才剛剛的邁上了最後一個台階,從那紅色的帳簾之中,便傳出了慵懶邪魅的聲音,靈犀的目光看向那正掀起簾子示意她進去的鴻澤臉上,然後深吸了一口氣,舉步邁入……
“這中原的桂花茶可真不是一般的好喝,你覺得呢?“
循著聲音而去,坐在正前方的男人正衣衫半敞,單手晃著精致的金色茶杯,嘴角扯出了一絲的弧度,眸光掠向站在他麵前,眼底閃過了一絲錯亂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