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花瓷盒中,晶瑩剔透的胭脂膏散發著淡淡的玫瑰香氣,靈犀用簪子的一端挑起一些,又用一旁的茶水化開在手心,輕輕拍打在臉上勻淨。又用手指蘸了那胭脂在唇上點了點,再微微一抿,雙唇便嬌豔欲滴了。
自從藍綠裳死後,靈犀許久沒有這樣打扮過自己了。女為悅己者容,這一次,雖然不是打扮給白葉淩看,卻是為了他而裝扮。這樣費盡一番心思,也算是對得起這妝容了。
從衣櫃中取出一身橘黃色衣裙,並上一件夾襖。靈犀甚少穿這樣豔麗的顏色。隻是現在屋外寒風凜冽,東玥的冬季又極少見太陽,總是陰霾的,這樣的眼色讓人看了心裏也暖和。
裙擺上繡滿金色的鳳凰花,雍容華貴自不必說,還讓人看著十分賞心悅目。夾襖的領口是一圈茸茸白色的獺兔毛。雖然並不算是稀罕的東西,可是短短的毛十分柔軟,讓人看了覺得心裏舒服。
穿著完畢,靈犀在鏡子前照了照自己。如果他看到,是不是也會很喜歡呢。
抬頭深深吸了一口氣,靈犀跨出了正殿。卻見一襲素裝的餘沁腕,正站在自己寢殿門口。
“這樣的天氣,姐姐穿這一身衣服,看上去倒是暖洋洋的,皇上必定喜歡。”自從那日軒轅燁斥責了餘沁腕,餘沁腕便極少出門。法師說延禧宮中有邪祟和靈犀生辰犯衝,軒轅燁便更不喜歡餘沁腕住在這裏,想要將她遷出。卻被前方戰事打擾,擱置下來。
現如今,靈犀也沒有心思顧及這些事情了。
“你穿這樣少,會著涼的,快回去吧。”對於餘沁腕,靈犀始終覺得十分無奈。今日還有要事,沒有時間和她閑話許多。
“你終於也要為了他而委身於別的男人了?”靈犀走過餘沁腕的時候,餘沁腕用一種十分哀怨的聲音道。
靈犀皺了皺眉,“我說中了,姐姐別生氣。隻不過,沁腕做姐姐的影子,皇上卻隻能做白世子的影子,真是可憐。”餘沁腕自顧自的說著,靈犀卻冷眼望了她一眼,語氣微微不善:“快回去。”
餘沁腕不再多說,隻笑了笑。那笑容中,卻滿是嘲諷。
軒轅燁從早晨睡著,直到現在才剛有醒轉的意思。已經用暖轎移到了禦書房。靈犀走到門口的時候,姚長卿迎了出來。
見到一身豔麗妝容的靈犀,饒是見慣了風浪的姚長卿也是十分驚豔。一張臉笑得鮮花一般,上前行了個禮道:“娘娘,您來了。”
靈犀微微點了點頭,朝著裏麵看了一眼:“皇上醒了嗎?”
姚長卿道:“從早間睡到現在,剛剛醒轉。娘娘今日真是驚為天人,想來皇上看見必然欣喜。老奴在這裏看著,絕不讓人打擾。娘娘快些進去吧,皇上等著您呢。”
姚長卿話語中意有所指,靈犀微微紅了臉頰,笑道:“有勞公公了。”說罷摘了手上的套筒,輕巧的掀開簾子,隻身進去。
偌大的禦書房偏殿中,燃著細細的龍涎香。軒轅燁側躺在龍榻上,雙目微閉,麵色暗沉。靈犀這才覺得,軒轅燁已經是個五十歲的中年男人,年輕時的意氣風發,終究還是遠離了他。
再英武的帝王,終究也會有老去的一天。
草原夜來香的毒十分霸道。軒轅燁就算是一生習武,身體硬朗康健,也抵擋不住每日一絲一縷的毒素侵蝕。如今毒發,竟然覺得渾身都是沒有力氣的,隻想懶懶的躺在床上。
聽見有人進來,軒轅燁微微睜開眼睛,隻見靈犀一襲橘紅色的衣裙,笑盈盈俏生生的站在自己麵前。他無力的笑了笑,朝靈犀招了招手。
靈犀乖巧的坐在軒轅燁床邊,任憑軒轅燁的大手將自己的手握緊。其實入宮這麼久,軒轅燁除了偶爾會拉拉她的手,拍拍她的肩膀,再沒越過雷池半步。靈犀也已經習慣這種若有若無的身體接觸。便任由軒轅燁牽著。
“你怎麼來了。”軒轅燁的聲音有些慵懶,但還算是中氣十足。靈犀溫婉的笑了笑:“早朝時候見皇上有些不舒服,便來看看,想著和皇上一同吃午膳呢。”
從藍綠裳的事情之後,靈犀還沒有主動來過禦書房,這讓軒轅燁多少有些受寵若驚。雖然知道,肯定有一部分白葉淩的因素,但是靈犀這樣的關心卻也讓這個蒼老的男人有那麼一絲欣喜,竟然寧願自我欺騙,也不去往那別的方向去想。
“隻是有些困倦,沒有別的不舒服。現下已經睡飽了,肚子卻餓了,你來扶朕起來。”靈犀上前,將軒轅燁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微微用力,將軒轅燁扶了起來。
一股甜香纏繞在軒轅燁鼻尖,他不禁用力的吸了兩口,問道:“好香,你這是用了什麼脂粉?”
靈犀從一旁的衣架上將軒轅燁的外衣拿來,笑道:“哪裏有什麼脂粉,臣妾平素不喜歡用那些,皇上又不是不知道。”
氣氛有些微的曖昧。軒轅燁任由靈犀的小手為自己穿好衣衫。今日的靈犀難道轉了性子,還是因為白葉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