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後!”軒轅燁一直壓抑的感情終於爆發,他怒喝一聲:“朕也是他的親生父親!那個畜生竟然要弑父!朕能留他一命,已然是最大的恩典了!”
從金鑾殿出來的太後,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十歲。大皇子是她後半生的希望,也是她心中,皇位的最佳繼承人。
可是就因為那個蕭靈犀……太後將眼睛微微眯起,透出隱隱的寒光。隻因為蕭靈犀,她最愛的皇孫,便要被貶為庶人,從此再也沒有登上皇位的機會。
這讓她如何不恨!
容嬤嬤將披風披在太後肩膀,剛剛離開金鑾殿門口。隻聽太後沉了聲音,不帶一絲感情的道:“去傳信給烈陽,他可以動手報仇了!”
聖旨一下,皇上金口玉言,是不可能收回的事情。這樣蕭靈犀留在自己手裏,也就沒什麼意義了。
方才軒轅燁的態度分明是,就算沒有靈犀,大皇子也決不能原諒,那麼,能為自己的孫子報仇,她也十分樂意。
淨月庵是一處寶刹,可是,她也不介意將那裏,變成蕭靈犀的葬身之所。能讓那個藍瞳妖孽在這樣一處清靜之地安息,並且日夜接受佛法洗禮,對於她也是天大的恩賜了。
遠處一騎大紅色的身影迅速靠近。太後微微昂了頭,站在金鑾殿高大的宮門外。此時已經是下午。冬日天黑的早,不過申時,太陽就已經西沉,天色微微暗了。
天邊是一道火紅的雲霞,鮮豔瑰麗,餘輝照在太後的臉上,讓這個年近七十的老婦人看起來格外滄桑。
南宮墨到達金鑾殿外的時候,看到的正是這樣一幅景象。太後拄著龍頭拐杖,一幅冰寒的表情。南宮墨禦馬行至門口,方才十分利索的從馬上躍下,朝著太後行了個禮。
太後扯了扯嘴角,算是給了個回應。南宮墨在宮中騎馬的權利是軒轅燁給的,她甚至認為軒轅燁心中,對南宮墨甚至都好過大皇子。隻是她總是忽略,畢竟南宮墨曾經為這個國家立下汗馬功勞。
畢竟人家坐在丞相的位置上,將這個國家打理的井井有條。
可是那個資質平庸的大皇子,又做了什麼?除了他皇子的身份,還有什麼地方值得讓軒轅燁多去留意他一眼呢。
太後一直不喜歡南宮墨,尤其是在他娶了香媚兒——原本打算安排給大皇子的皇妃之後,她對南宮墨越來越看不慣了。
“南宮丞相好威風,這一匹駿馬騎得,一路上怕是驚動了不少人。”冬日天寒,太後將手縮進披風中,卻並不忙著走。她想知道南宮墨這樣匆忙進宮是為了什麼,是不是和她心中的那件事情有關。
南宮墨微微垂下眼簾,不讓太後看到自己眼中的波動。太後這一生終究還是經曆了太多風浪,以南宮墨的心機,還是瞞不過太後的。
他先是伸手理了理自己的官服,隨即一拱手,“皇上有急事召見微臣,微臣心中焦急,驚擾了太後娘娘,還望娘娘能夠贖罪。”
一陣寒風吹來,太後縮了縮脖頸,容嬤嬤將那披風又緊了緊,太後回頭望望身後的金鑾殿,“皇上為了國事日夜操勞,還希望你們能夠多盡心。畢竟現在東玥的江山,都要靠著你們這些肱骨之臣。哀家老了,先回宮去了。”
“恭送太後娘娘……”南宮墨一躬到底,心中卻是思忖著太後話中的意思。
身後響起姚長卿的聲音,“丞相大人,你可來了,皇上等你半天了。”
金鑾殿中雖一如既往的燃著龍涎香,可是南宮墨進來的時候,還是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藥味。見軒轅燁麵色陰沉,心中先是一驚,然後看到軒轅燁手中的茶水,心又放了下來。
還以為軒轅燁是發現了什麼,現下看來,自己倒是驚弓之鳥了。
南宮墨還沒行禮,軒轅燁就說道:“你早上就進了京,怎麼現在才來?”
南宮墨不卑不亢的行了個禮,這才起身道:“臣剛到家,就從拙荊口中得知了靖貴妃的藏身之地。馬上派人去多方尋覓,終於確定了地點,臣這才來向皇上稟報。”
“此話當真?”軒轅燁大喜過望,香媚兒和靈犀交好,這一點他也知道。隻是她是如何得知的,卻是顧不上思考了。
南宮墨點頭道:“臣不敢欺瞞皇上,隻是那地方地勢險要,易守難攻。臣不知道有沒有埋伏人手,不敢貿然出動,更何況就在京郊,臣也無力調遣京中戍衛。這才進宮來向皇上請旨,請皇上將京中戍衛借微臣一用,好讓臣全力營救靖貴妃娘娘。”
南宮墨說話擲地有聲,不容置疑的口氣讓軒轅燁心中已經相信了大半。何況有關於靈犀的性命,自然是不敢大意。略略一思考,起身從座椅下的暗格中摸出一枚金色的虎符,親自塞到南宮墨的手中。
“京中的戍衛,從今日起盡數歸你調遣。你趕快去將靈犀救出來。太後的性子朕再知曉不過,決絕狠辣,靈犀有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