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炫幾乎是狼狽的逃離了皇宮。他的心,痛得無以複加,可是在皇宮這樣的地方,他的心痛,他的難過,都隻能隱忍而不是宣之於口。穿過了最後一重宮門,獨孤炫的隱忍終於爆發,“啊……”飽含痛苦的嘶吼聲,在深秋的夜晚空蕩的街上回響,煞是嚇人。驚得偶爾有路過的行人,紛紛繞道而行。長長的一聲嘶吼,並沒有緩解獨孤炫的苦澀,他不受控製的,一拳狠狠地砸在牆上,頓時,牆上留下了一個鮮紅的血印。那隻砸在牆上的手,一滴一滴的殷紅的血滴在地上,好像隻有這樣的疼痛才能夠減輕他心裏的痛苦。

劇烈的疼痛,讓獨孤炫開始冷靜下來。他的腦子變得清醒,慢慢的回憶今晚宴會的不尋常之處。貌似好像是耶律王子先誘導皇上誇下海口然後才明確說明要芷璐的,一切似乎都是現設好了套讓皇上往裏麵鑽,文武百官麵前,皇上是想反悔都不行。這一切,都是針對芷璐的,可是他們初來乍到,又怎麼會知道芷璐呢?獨孤炫越想越覺得一切太多疑點了,他甚至懷疑就連皇上下旨讓芷璐參加今天的宴會都是預先設定好的。揉了揉有些發麻的頭皮,獨孤炫閉上眼睛靠在牆上,沉靜思考。

月光下,清冷的少年散發出一種憂鬱,遺世而獨立。忽然,他睜開眼睛,駭芒掠過眼底,身子輕盈一躍,飛快的向前衝去。北國使者的行館就在不遠處,今天晚上的宮宴,大多數的使者都參加了,隻剩下少許的人守護著這座行館。

獨孤炫身手靈活的躲過了守門的侍衛,一間一間的搜索屋子,他有一種奇怪的預感,這次的事情絕對不是那麼簡單。終於,在耶律王子的房間了,獨孤炫搜到了淩丞相的書信,借著淡淡的月光,獨孤炫讀著信上的內容,越看越心驚,要不是現在在敵人的地盤上,他肯定要將淩丞相這個小人狠狠的罵一遍。這個自私自利的小人,竟然為了實現自己的野心,暗許割城作為條件,他置邊境的老百姓於何處?北麵的三座城地處要塞,是雲國的北大門,要是割地給了北國,就相當於打開了雲國的大門,到時候北國的鐵騎要是長驅南下,雲國的軍隊怎麼抵擋得住他們的兵馬,雲國將不可避免的陷入戰亂之中。不管怎麼樣,他一定要阻止淩丞相的陰謀。

不宜再多做久留,獨孤炫將這些書信小心的收好,偷偷的溜出去了。

皇宮裏的宴會到達尾聲了,皇上下了聖旨封芷璐為護國公主,作為和親的公主隨著耶律一起去北國。芷璐鎮定下來,眼睜睜的看著別人安排了她的宿命。慕容燁一臉死灰,皇上滿臉愧疚,皇後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耶律略帶醉意的看著芷璐,隻覺得那雙流光溢彩的眼睛,有一種說不出的魔力,引誘著他不斷的沉淪……

有人歡笑有人愁!晚宴散了,慕容燁和芷璐肩並肩的走在一起,一言不發。他們是一起來的,理所當然的要一起回去,隻是心情變得很不一樣了。慕容燁來的時候滿臉興奮,幸福的感覺和現在的灰心失落,痛苦難當形成強烈的對比。芷璐之前一臉緊張,現在是心如死灰,如果知道來京城會因此決定了她以後的人生,她就是死也不會來的。

想起之前在蝴蝶穀那樣寧靜悠閑的日子,那個無微不至照顧她的神醫,芷璐的鼻子發酸,忍不住的想要流淚。可是,千金難買後悔藥啊。

馬車停了下來,芷璐沒有理會獨孤炫不舍而又愧疚的眼神,踏下了馬車。身後,慕容燁略帶沙啞的聲音傳進了她的耳朵裏:“芷璐,你恨我嗎?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落到如此境地?”她可知道,他是多麼的恨自己,不該在不是時候的時候來招惹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