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了擦額間冷汗。

小袁輕吐一口濁氣。

與此同時,總裁辦公室內。

顧長摯情緒不大好的從單獨辟出的臥室內走出。

白色襯衫多了幾道褶子,頭發亦有些淩亂,領口三兩顆紐扣解開,他臉色如罩陰雲,蠻力扯了扯胸口本就寬鬆的領帶。

渾身散發著黑暗氣壓的走到落地窗前,眼神迸射出淩厲。

那幫德國佬!

不遵守約定,反而偏挑著中午過來,簡直擾人清夢王八蛋!

單臂叉腰淩厲的望著窗外,顧長摯冷哼一聲。

事實上。

他不困,更沒睡著。

不過躺在臥室床上小憩而已,但突如其來的電話挑起了他的憤怒神經,脾氣來的蜜汁迅猛,毫無預料。

落地窗下煩躁的繞著踱了幾步。

顧長摯伸手捏著眉心,煩不勝煩的抬頭,視線晃過書櫃,偏移。

不過刹那,又轉了回去。

遽然——

整張臉都緊繃起來。

霍然大步走到書櫃前,伸手撈出一份密封檔案。

顧長摯猛地掀眸,厲光乍泄。

捏著檔案袋怒不可遏的步出辦公室。

他仍舊是剛剛從內臥走出的模樣,脖頸露出大片,領帶歪歪扭扭著,每一個細胞都很稱職的宣泄演繹著主人的心情。

人未從長廊暗道步出。

壓抑陰暗的聲音就已先盤旋在整片秘書處。

“人呢?一點小事都出錯,眼瞎?看不到這封上頭寫著修訂版?是不是瞎了啊?是不是?”

小袁打了個激靈。

倏地從電腦屏幕前抬頭。

正好撞上老板活活要吃人的凶惡麵孔,仿若地獄羅刹。

道歉。

對不起。

我錯了。

下不為例。

這些信口拈來的詞一下子全堵在了喉嚨間。

她癡癡呆呆的盯著老板盤旋著黑霧的眼睛,快嚇哭了。

寂靜。

鴉雀無聲。

顧長摯掃了眼貓著頭的一幫不成器的廢物。

冷著臉提著檔案袋走出辦公室。

腳步墜重的轉角走在長廊上。

他粗略掃去,正好見一抹淡紫色身影欲步入電梯。

“站住。”厲喝一聲,顧長摯追過去。

麥穗兒怔了下。

條件反射般按了暫停按鈕。

但——

略微耳熟的音色。

其中透出的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命令語氣。

擦!麥穗兒醒神,瘋狂的用手指戳關閉按鈕,戳戳戳。

可它也是需要時間反應的啊。

好不容易兩扇門合上,罅隙漸小,陡然之間,一隻手憑空插了進來。

電梯門戛然又往兩側縮了回去。

麥穗兒掀眸,就見一個渾身上下看起來亂糟糟的男人站在電梯門外。

區別於他狼狽的外形,他臉色隻僵了下,就恢複那傲慢如孔雀般的神情。

眯了眯眸,顧長摯輕嗤了聲。

這女人,又來試圖吸引他的注意力了?

他往下撇了撇嘴角,單手撐高靠在牆壁,漠然挑了挑眉,“出來。”

出來你妹!

麥穗兒瞪了他一眼,伸手再摁按鈕。

電梯遵從命令合攏。

被迫之下,不得不放開靠在牆上的手臂,顧長摯不可置信的死死盯著她,眼見電梯再度合上,他冷不丁側身從縫隙裏鑽了進去。

下一秒,兩扇門徹底閉攏,一層一層往下降。

麥穗兒:“……”

她目不斜視,眼望前方,端的是莊重嚴肅。

顧長摯依然冷盯著她。

原先胸腔激起的氣憤陡然燎原,源源不絕的往外蔓延。

“文件,錯了。”咬牙切齒擠出幾個字,顧長摯厭惡的一把將手裏資料袋朝她胸前扔去。

有些反應不及。

麥穗兒慌手慌腳混亂的搶捧在手裏,抬頭,便見顧長摯那廝眸底劃過一絲諷刺的笑意。

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德行,還有臉笑她?

扳著臉,麥穗兒以牙還牙將原先文件朝他砸去。

他卻輕輕鬆鬆動作漂亮的一把接過。

歪著嘴角皮笑肉不笑的朝她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