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如月一掃了多天的頹靡,帶著昨天小秀兒殺好的三十隻鵪鶉,喜氣衝衝地跟著哥哥去了野味樓,她離家時的腳步,都是那麼輕快。
看姐姐走了,如煙就把昨天衛子然說的話,學給了爹娘聽,也是有的向爹娘說了,有的沒向二老提起,總的就是告訴爹娘,孫家過不了幾天,就會來人提親。
趙氏聽完了如煙所說,臉上沒有一點喜色,邊思忖邊說:“煙兒啊,為娘我和你大姨從小在家裏也是嬌生慣養的,娘親當初和你爹在說親的時候,你奶奶並不願意,說是你們鄭家不想高攀我趙家,門不當戶不對的,與其由趙家先跟媒人說不願意,還不如由男方家先說出來呢。我呀,早偷偷打聽了,人家說你爹是個有血氣的男人,然後又打聽到鄭家人要跟媒人說不願意,我於是就先跟你姥姥說了,我願意!就這樣啊,我和你爹的親事才成了。可現在你看,那姓孫的哪有一點兒你娘我當年那樣的提當啊!何況我還是個女子。”
鄭大山一邊老臉一紅,嗔著妻子:“你看你,跟孩子說這些陳穀子爛芝麻幹什麼!”
趙氏瞪他一眼:“說出來咋了!娶了我,這多年日子再難,你還不是樂了一輩子!”
鄭大山朝妻子嘿嘿一笑,又不好意思地看了女兒一眼。
如煙撲哧就樂了:“娘啊,您當年威猛啊!”
“唉,你姐啊,是鑽了牛角尖啦,閨女大了不可留啊,這留來留去,怎麼就留成了仇呢!你姐她對我愛搭不理的。”趙氏長歎,眼睛濕潤了。
鄭大山道:“多了的啥也別說,且看那媒人來了怎麼說起。孫家在這縣裏是有了名的富足人家,說啥也不能讓如月過了門就受氣。”
如煙忙岔開話題,跟爹說道:“爹,現在野味樓生意紅火得很,咱那一百兩銀子的外債不難還上了,我想著早一天把北麵的高坡買下來。”
鄭大山說:“著什麼急啊?離開春種地還早著呢。”
如煙道:“今年雨多,沒想到雪也是不停地下,明年的水肯定小不了。現在四處隻剩下那些高土坡了,我怕明年有錢人家全來搶購這些土坡,那咱可就搶不到了。”
爹娘一想,對啊!趙氏便急道:“咱可是把地也翻了,鵪鶉糞也揚裏麵了,要是搶不到可就壞了。對啦,衛子然不是跟縣衙裏的人認識嗎,要不求他幫個忙吧。”
如煙點頭,說,正好我也想跟他提一下。
自從聚仙樓被查封了以後,人們看衛家並沒有出別的事情,也都和衛家又有了來往,隻是,衛子然父子全有些寒心了,衛子然的爹再也不會回到這個縣裏做生意,這是衛子然那天在鵪鶉房裏跟如煙說起過的。
如煙想,明天去野味樓的時候,把買高坡這事兒跟衛子然說一下吧,衛子然也許能和縣衙裏的人搭上話。
今天小秀兒來得特別早,幾乎是蹦蹦跳跳著進了院,看到如煙正在院裏舂草籽,她高興地喊了一聲:“如煙姐姐!”
“小秀兒啊,今兒個咋這麼高興啊!”如煙放下杵,問小秀兒。
“嘻嘻,沒啥事兒啊。姐姐,從今天起,就讓嬸忙別的吧,你家的鵪鶉全由我來殺,隻是姐姐要幫我抓房中的鵪鶉。”
“行,我幫你抓鵪鶉。小秀兒,那個……”如煙問得有點猶豫。
“怎麼了,姐姐有話就問吧!”如煙拿起了院中箱子裏的家夥,就是刀子。
“你從小廟裏來的吧?”如煙問。她不再問一下的話,就覺得憋得慌。
“為啥?”小秀兒納悶地問。
“要不你怎麼會這麼高興呢,又蹦又跳的。”如煙道。
小秀兒頓時粉臉生羞,跺一下腳:“姐!沈大哥早出去啦,我隻是給他燒了一下炕。那個,你不許瞎想!”
如煙沒說啥,就去鵪鶉房了。
如煙兩手拎過去四隻鵪鶉,小秀兒就利索地殺了四隻,比如煙拎鵪鶉的速度還快。轉眼,宰殺三十隻鵪鶉的活兒,小秀兒就幹完了。
拔了毛,留下心肝等,兩個人就用溫水清洗鵪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