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錢雨菲試探的說道:“不知道鄙公司有沒有這個榮幸繼續留住孫先生,我們一定給孫先生滿意的待遇和福利。”
孫禦翔不由得直視著錢雨菲的眼睛,那雙眼睛裏麵滿是真誠,沒有一點摻假和客套。好一雙澄澈的眼睛!他心裏暗暗讚歎著冷凝雲的好眼光。
這樣的一個女孩子絕對會是一個好妻子。可是,未必是一個好的公司領導人。
於是,孫禦翔搖了搖頭,哈哈一笑,直接的說道:“冷太太真是客氣了,隻是我習慣了自由自在,在一個地方待得久了,會磨平我的工作熱情,所以不好意思,讓冷太太失望了。”
錢雨菲的心底真的閃過了一絲淡淡的失望,但是她深知,有些事情勉強是勉強不來的,既然別人已經有了選擇,她也就不必再強求了。思緒流轉間,臉上已經流露出了淺淺的笑容,清脆的動聽的聲音已經從嘴巴裏麵蹦出來,“既然孫先生已經有了選擇,我也不必再強求,還是多謝這段時間來您為公司所做的一切。”
孫禦翔笑笑,隻說錢雨菲太過謙虛了。
錢雨菲心裏隻覺得惋惜,幸好,孫禦翔手上還有一些項目沒有做完,故而他要離開公司也還需要一些時間。
這些時間,夠她把這半年來落下的工程和事務好好的熟悉了,想必到時候公司也已經順著正常的軌道運行了。
錢雨菲低下頭開始處理公司的文件,不知道過了多久,就接到了婚紗影樓打來的電話,說照片已經洗出來了,讓她去拿。
她揉了揉微微發酸的眼睛,還有酸痛的脖子,站了起來,走出了辦公室。
很不巧的,就碰見了一個她不想看到的人,她的爸爸,錢泰哲。
錢雨菲的心,有一個角落崩了出去,酸酸的,疼疼的,不知道是為了失去的親情,還是為了那些蜂擁而至的回憶。
她高高的揚著下巴,臉上帶著淡漠的表情,腳步沉穩的越過錢泰哲,把他當成一個陌生人一樣,沒有了一點關係。
她的脊背挺得直直的,直直的,手指漸漸的收攏,拽得她的手心疼得刺痛她敏感的神經,牙齒狠狠的咬著嘴唇,直到嘴唇上麵咬破了一塊皮。
漸漸的,越走越遠,背後,那一道火辣的視線直直的落在她的身上,猶如寒芒在背。可是她強忍著,不回頭,也不心軟的去這個她叫了二十幾年的爸爸。
她默默的告訴自己,他已經是一個毫不相幹的陌生人了,不必再為他的什麼事情影響自己的心情。可是,那顆心還是不受控製的抽疼了一下,像被針狠狠的紮了一針又一針,痛得鮮血淋漓。
腳步僵硬的來到電梯前,僵硬的手指按在了電梯的按鍵上,目光機械的看著不斷上升的數據,眸光確是已經湧出了眼淚。
“雨菲……”顫抖的聲音在她的身後響了起來,帶著小心翼翼,帶著心疼,還有一絲的內疚。
錢雨菲渾身一僵,身體硬硬的站著,不敢回頭,也不想回頭。
身後,錢泰哲的腳步已經響起,向著她的方向走了過來,越來越近,聲音越來越清晰。
錢雨菲像僵硬的木頭一樣,一動不動,目光還是盯著紅色的數字,咬著嘴唇的牙,已經越來越用力,越來越用力,疼痛,刺激著她的神經。
錢泰哲已經快走到了她的身邊,錢雨菲的身體越來越冰涼,緊握的拳頭近乎顫抖了起來。
叮的一聲,電梯的門打開了,錢雨菲不顧身後的呼喚飛快的走了進去,潛意識裏逃避著和自己的爸爸麵對著麵的尷尬。
“雨菲!”錢泰哲的眼睛裏麵出現了一抹沉痛的色彩,已經蒼老長了皺紋的手在電梯門就要關上的一霎那,飛快的伸出自己的手,卡住了電梯的門,閃身走了進來。
錢雨菲的麵容上變得分外的僵硬,麵無表情的後退了幾步,站在電梯的一個角落裏,目光直視著電梯的門。
錢泰哲站在電梯的另一個角落裏,那雙已經經曆了許多風霜的眼睛直直的注視著錢雨菲,裏麵有愧疚,有想念,還有一絲期盼,一絲猶豫,一絲憤恨。種種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彙成了一道沉重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