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午後,陽光燦爛,微風撫著麵孔,不由自主的就令人心情愉悅。
得知他回來的時候,她正在學校,高興得撒腿就朝校門外跑,跑得太快太急,她跌了一跤,膝蓋和手臂擦出了血,她疼得眼淚直掉,可一想到馬上就能見到她,她就什麼都不管不顧了。
她打車去找他,遠遠看到他,她便推開車門要下去,司機連忙刹了車,她下去得太匆忙,再次摔倒在地上,這次卻再也起不來了。
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情緒也終於到了一個臨界點,心底忽然像是開了閘,她趴在地上,看著他,放佛四年來的難過和委屈全都順著眼淚一股腦流了出來。
她叫他,“寒,寒……”
一聲聲,沙啞的,委屈的,放佛隻有這樣,才能確定這不是自己在做夢。
他真的回來了。
隻是,明明他離她那麼近,她都能清晰地看到他的眉眼,他的嘴巴,他碧潭一樣的黑眼珠,可她卻突然發現,他們之間竟然隔著那麼遠,那麼遠的距離。
她在地上趴著,膝蓋流血了,胳膊流血了,可他卻隻是冷眼站在那裏,兩隻手插在褲兜裏,看著她,如同看著個陌生人,殘忍而冷酷。
“寒。”她再次叫他,朝他伸出手,慢慢地自己站起來,咬著牙,一瘸一拐地朝他走去。
明明距離在縮短,可她卻覺得在拉伸,越來越遠,她幾乎都走不到他身邊。
她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隻是直覺,四年後的他,不一樣了。
她擦去眼淚,努力抑製住心裏的不安和惶恐,對他微笑,“寒,你回來了?”
他依然沒有說話,甚至看著她的時候都皺起了眉頭,這是他不耐煩的時候慣有的特征。
他不喜歡她了?
當這個念頭在腦海裏劃過的時候,她的心猛然揪住!
她告訴自己不許胡思亂想,雖然他們分開四年,但是還是愛著彼此的,他愛她,一如她愛著他那樣的堅定。
她上前又走了兩步,伸出手要去擁抱他,可卻撲了個空。
心滯在那裏,連同她僵硬的身體一起,失控地摔倒在地上。
她幾乎是一頭栽在了地上,腦袋一片空白,懵了半天才回過神,這才發現,這一摔,她居然摔斷了一顆牙齒,滿嘴的血腥。
她爬坐起來,疼得連話都說不出來,扭頭看他,他依舊還是剛剛的姿勢,冷眼旁觀。
他的眼中是她從未見過的冰冷,像是寒冬臘月裏掛在屋簷的冰淩,帶著鋒利的尖,深深地刺痛著她的雙眼。
“寒……”她張開滿是鮮血的嘴,艱難地叫他,朝他伸出手,可他依然無動於衷。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她滿心歡喜地來見她,弄得一身傷,一身狼狽,可他卻像個局外人,看著她像個小醜一樣坐在地上哭,他卻連半點憐憫都不舍得施舍。
他沒有問她這四年過得好不好,甚至連一個微笑都沒有給她,隻是用毫無溫度的聲音說出了一句判了她死刑,而她卻無力掙紮反抗的話。
他說:“蘇言溪,我們分手。”
不是商量的語氣,而是那麼的決絕,我們分手。
他轉身離開,帶動的風,放佛刮來了寒冬臘月的雪,一瞬間將她冰封。
眼前天旋地轉,耳邊可怕的聲音像是一種邪惡的詛咒,把她吵得頭痛欲裂,她緊緊地捂住耳朵拚命地杜絕這個聲音,卻發現根本就不管用。
“蘇言溪,我們分手,我們分手,分手……”
她不敢再抬頭,拚命地抱著頭垂下去,看著烈日下自己的影子,黑漆漆的一團,像個魔鬼張開血盆大口要將她活活吞下去。
驚恐令她暫時找到了一些理智,她爬起來,發瘋了一般去追他,卻最終還是承受不了,一頭栽在了地上。
再醒來,她是在醫院,身邊坐著的是譚裴霖。
蕭寒離開的那四年,無論她多苦多難,身邊都有譚裴霖陪著,她感激這個朋友,但除了朋友,他們再也無法有深一層的關係。
從那天蕭寒說了分手之後,她再也沒有見過他,甚至連她自殺差點死掉他都沒有出現。
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日她那麼愛的他,自認為那麼了解的他,會變得那麼的殘忍無情。
後來她才發現,自始至終,她其實都是不了解他的,至少沒有她自己想象的那麼了解。
如今六年了,他們分手了六年,沒想到他居然結婚了,而且她的妻子在結婚後才一個月多一些便懷了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