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實並不是一個吝嗇笑容的人,但是卻在一個人麵前收起了那些笑,其實連他自己都覺得奇怪,他為什麼要這樣?
也許是嫉妒,是不甘心,是生氣吧。
餘光看著身邊的人,他想起第一次見她的時候,應該是五年前了吧。
那天他回高中母校找陳老師,在辦公室裏遇到她,她估計是做錯了事,陳老師辦公室裏還有一位老師,那老師正在喋喋不休地嘮叨,而她雖然低著頭,但是卻沒一點像是知道自己錯了的樣子,嘴巴一會兒抿起,一會兒扁起,或者又噘起,總之在做著一個又一個的鬼臉,明顯的左耳朵進右耳多出,態度絲毫都不端正。
他一開始隻是掃了她一眼,並沒有留意,然後跟陳老師聊著天,突然聽到那位老師喊她,“雲開,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
她一下子抬起頭,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線,“親愛的何老師,您口渴不?我給您接杯水行不行?要不給您買瓶冰糖雪梨水吧?潤嗓子效果特好,上次我嗓子幹啞喝了一瓶,立馬就好了。”
“你——”那位老師氣得臉都綠了,一拍桌子,“雲開!明天讓你父母來學校一趟!”
他扭頭去看她,想著她肯定會被嚇壞了吧,誰知道她居然抬頭看了他一眼,一點也沒覺得尷尬或者什麼的,相反居然還給他打了個招呼,“嗨!”
然後她討好地來到何老師的身邊,拉住她的手臂開始撒嬌,“親愛的何老師,您知道,咱們學校風景不美,我爸爸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來的,上次校長做宣傳請他來給拍照,您都不知道,我嘴皮子都給磨破了,我媽媽就更別說了,就咱們學校這樣子,在她那畫筆下也變不成一副美畫,要不這樣,讓我爺爺來您看成不?我爺爺人可好了,對我更好。”
“別!你爺爺還是在家裏呆著吧!”
“那是不是就不用叫家長了?謝謝何老師,您真是對我太好了!要是沒什麼事我就回教室了,下午您還有課呢,我中午要睡一會兒,不然一不留神在您的課上又去跟周公約會了。”雲開說完轉身撒腿就跑,到了門口又停下來扭過頭說,“對了何老師,我媽媽說明天晚上讓你去家裏吃飯,她親自下廚。”
等她離開後,辦公室裏的兩個老師都笑了起來。
何老師歎了口氣說:“這孩子能把我氣死。”
陳老師笑道:“是你對她要求太嚴格了,不就是錯了一道選擇題失了兩分嗎,瞧你訓她都訓了多久?半個多小時了。”
“那道題本來就不應該錯,是她太馬虎了,毛毛糙糙的一點都不細心,這要是高考了怎麼辦?”
“你就是要求太高了,你真逼著她高考每門課都滿分啊?”
“能滿分最好了,但是無論如何都得給我考個省狀元,否則我饒不了她!”
聽著兩個老師的談話,陸承銘回想著女孩那鬼靈精怪的模樣,忍不住勾起嘴唇插了句話:“她叫什麼名字?挺可愛的一個女孩。”
何老師眼睛一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我說怎麼看著麵熟呢,陸承銘啊,你這孩子幾年不見真是越來越帥了,男孩都變成男人了,工作了吧?現在在哪兒工作?我記得你大學學的是醫學,在醫院上班?”
陸承銘一一回答了問題,又問了一遍,“那女孩叫什麼名字?是何老師的親戚?”
何老師笑著點了點頭,“我外甥女,叫雲開。”
雲開,那是一個很特別的名字,從那天起陸承銘就記在了心裏。
此後一段時間他總是隔三差五找這樣那樣的理由就去學校,還真又見過她幾次,不過每次都是遠遠的看到她跟同學一起有說有笑的,看得出來她是個性格極好的人,而且人緣也特別好。
他也說不出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隻是知道心裏想這樣做,想再看看那個古靈精怪的女孩。
那段時間母親剛剛去世,他的心情十分糟糕,每次難過的時候他就去學校,見到她之後,心情莫名的就會平靜下來,雖然她從來都不知道他去看過她,甚至連他是誰都不知道。
那樣的日子持續了整整一年,來年六月她參加高考,而他醫院裏的工作也越來越忙,就沒再去看過她。
再次見她是她上大三的時候,他那天去雲大做一個學術演講,沒想竟然會在學校裏碰到她,他正要上前去打招呼,卻見一個男生笑著朝她走過來,她一臉害羞的模樣,紅著一張臉。
他後來知道,她談戀愛了,那男生叫鄭君傑是她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