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怎麼陰沉沉的呢?像是要下雨,可雨又遲遲不來,風呢?怎麼也不來?悶得人都要喘不過氣。
ICU病房裏除了器械冰冷的滴滴聲,安靜得令人窒息。
病床上,雲開的口鼻上戴著氧氣罩,原來額頭上貼著小塊紗布的地方,此時已經被纏著整個腦袋的白紗布給取代,她靜靜地躺在那兒,如同被風雨折斷了翅膀的蝴蝶,一動也不動。她的臉慘白得沒有任何的血色,若不是旁邊器械上還有跳動的波紋線,她這個樣子,跟死亡沒什麼兩樣。
淩晨兩點多鍾,警笛聲劃破靜寂的夜空,一路呼嘯,尖聲刺耳,驚醒無數夢中人。
鄭君傑也是被驚醒的那一個,一身冷汗,他坐起身的第一件事便是給雲開打電話,電話遲遲無人接聽。
心慌,不安,胸悶,就放佛得了什麼急症,他那時候還不敢確定那是不祥的預兆,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他要去看看雲開,晚上她心情不好,雖然沒讓她喝酒,但是他卻不能肯定她回家後會不會自己喝酒,他突然就後悔晚上離開了,他應該在大門外守著,直到天亮她起床。
他沒顧上換睡衣,甚至拖鞋都沒有穿,抓著手機飛奔至門口,拿起放在玄關的車鑰匙就出了門。
他住的小區跟雲開住的小區離得很近,從他這裏走到雲開那裏,慢悠悠的,半小時也就到了,開車不過五分鍾。
平日裏五分鍾總覺得過得飛快,可是今天,卻覺得這條路漫長得怎麼也走不到盡頭,五分鍾放佛過了五個世紀。
救護車的聲音漸漸地越來越近,在車子駛入雲開小區的時候,鄭君傑握著方向盤的手就已經開始顫抖,一張臉緊緊地繃著。
終於拐了個彎,再朝前不過兩百米就是雲開的家,可是那紅藍閃爍的燈光卻一下子刺傷了鄭君傑的眼,他握著方向盤的手控製不住地猛然一晃,車子也跟著漂移,好在在轉彎的時候降了車速,他迅速打了方向盤,車子重回路上。
救護車停在雲家的大門口,越來越近了。
在這一刻鄭君傑還在想,一定是搞錯了,是鄰居家出什麼事了吧,或者……或者是思辰,但一定不是小開,一定不是。
車停下後都沒顧上熄火,鄭君傑推開車門拔腿就朝雲家奔去,在大門口遇到被擔架抬著的雲開,她滿臉是血,眼睛閉著,一動不動地躺在那兒。
終於還是出事了!
鄭君傑渾身的力氣在一瞬間被抽空,整個人不受控製地朝前栽去。
“小心!”有人眼疾手快扶住了他,“你沒事吧?”
鄭君傑靜了兩秒鍾搖了下頭,連聲道謝都沒有甚至都來不及去看一眼扶著他的人長什麼樣,他跌跌撞撞地追上雲開,跟著擔架俯身叫她,“小開?小開?小開你醒醒?小開……”
“先生,請讓一下。”一護士拉住他,其餘的人將擔架推上救護車。
鄭君傑也要上車,被拉住,他一把甩開拉住他的人,跳上救護車,跪在擔架旁邊,顫抖著手去拉雲開的手,她的手冰涼冰涼的,放佛沒有溫度。
驚惶無措地抬頭去看身邊的醫生護士,他問:“她,她怎了?”
“據說是從二樓掉下去的,至於是跳下去還是掉下去這個還不清楚,而且她喝了很多酒,失足掉下去的可能性會大一些。”回答這話的是一個中年男人,這會兒正在給雲開做簡單的急救,頭也不抬地說道。
鄭君傑閉了閉眼,她果真還是喝酒了,一杯就醉的她,這會兒渾身酒氣,這該是喝了多少?又是喝了多少才會失足從樓上摔下去?
他不敢去想,兩隻手握著雲開的手輕輕地搓著,她的手太涼了,這麼熱的天,她的手怎麼能這麼涼呢?怎麼可以這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