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暖摔倒在地上,好一會兒才爬起來。
臉腫了,嘴角還朝外流著殷紅的血,她站在蕭騰的麵前,眼神哀怨地看著他。
這樣的眼神,這個狼狽的模樣,莫名地看得蕭騰的心裏一陣陣的不爽。
“滾遠點!我最後再警告你一次,別出現在我麵前,否則下次就不是一耳光這麼簡單!”
蕭騰哼了一聲,重新掏出一支煙,點著,抽了起來。
抽了幾口,餘光看到楊暖依舊這樣地看著他,那眼睛裏放佛能夠放冷箭,他必須要躲閃,否則就會被擊中。
“楊暖!”
蕭騰猛地將手裏的煙摔在地上,上前一步,伸出手一下子扼住楊暖的下巴。
“我的話你沒聽到是不是?聾了是不是?”
楊暖笑了,卻笑得極其的悲涼和淒慘。
六年了,她從來都沒有做過一件事這麼的執著過,認真過。
可是到頭來呢?
她的執著和認真不過是任人踐踏而已,他不愛她,甚至連多看她一眼都不願意。
但是今天,他看她了,雖然他的眼中充滿了怒氣,甚至連殺了她的心都有了,可是他終究是看她了。
她成功地邁出了一小步,所以怎會不高興?
可是心裏卻像是吞下了冰塊一樣,明明是高興的,卻又那麼那麼的悲傷。
她總是在想,什麼時候他能夠將對雲開的好分給她一百分之一,她就已經很滿足很滿足了。
可總是這樣的異想天開。
眼淚順著楊暖的臉一股一股地流下來,那些淚水將視線遮擋,模糊起來,她看不清楚眼前離得這麼近的男人的樣子,心也像是泄了一個口子,鮮血蜂擁而出。
淚流得越凶,她卻笑得越發的厲害,笑得蕭騰頭皮直發麻,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
“你笑什麼?”蕭騰咬著牙問。
“笑,像你,像我這樣的白癡,傻瓜,笨蛋。”
“你——”
“難道不是嗎?為了一個根本就不可能的人,一直地癡心妄想,不是白癡?不是傻瓜?不是笨蛋嗎?蕭騰,你跟我一樣的窩囊!”
蕭騰的臉色陰沉得更加的厲害,但是卻一陣陣的紅一陣陣的紫。
是的,她說的沒錯,他就是個白癡,是個傻瓜,是個笨蛋!他活得很窩囊!
可是他從來都沒有後悔過,他愛雲開,不是得不到,而是無法跟蕭寒之間來一場公平的競爭,他們是兄弟,體內流著一樣的血液。
在深似海的豪門裏,他們出生在這樣的人家,所謂的親情早已經被利益權勢所取代,可是他卻不想失去。
在這個世界上,能有一個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體內流著一樣血液的人,是很神奇,很美好的,他很珍惜。
他愛雲開,是男女之間的愛。
他愛蕭寒,是兄弟之愛,是親人之間的愛。
他愛雲開跟他愛蕭寒起了衝突,他能夠做的是放棄前者,因為這樣他還有兄弟,還有親人。
盡管不能夠跟雲開在一起,可是卻能夠看到她,有時候給她做一頓飯菜,看著她歡喜的模樣,心裏也是那樣的開心。
愛,並不是非得在一起長相廝守,有著一定的距離,也是挺好的。
就像現在,剛剛他做好的早餐,她此時肯定在很開心地吃著吧?
這樣就足夠了。
更何況,他還有卓恩,有個兒子,體內流著她一半血液的兒子。
想到這裏,蕭騰突然就鬆開了捏著楊暖下巴的手,笑了,眼中也是笑。
轉身,蕭騰大步朝門禁走去,抬手按了門鈴。
開門的是雲開,從監視屏裏看到他,眉頭皺了皺,“你跑哪兒去了?快點上來吃飯。”
“這就上去。”
門緩緩打開,蕭騰走進去。
等他走進電梯裏,轉過身看向門口的時候,隔著玻璃門,依然清晰地看到了楊暖臉上的淚。
作為一個男人,他從小的教育是對女士要紳士,可是在他身上,這一點顯然是行不通。
不愛,沒有感覺,便不會給對方希望,尤其是他又清楚地知道她的想法。
長痛不如短痛,這樣對她是最好的結局。
離開他,她才能遇到對的人,對她好的人,而他,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成為她的對的人。
這些年她在身邊,她所做的那些,他都看在眼裏。
他是個男人,也不是心如磐石,無堅不摧,他也會感動,但僅僅隻是感動。
昨天雲開遇到的事情他一開始以為是跟她有關,調查之後才知道是錯怪了她,如果不是這樣,今天她斷然是不可能站在這裏。
除了雲開,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敢忤逆她,她今天卻成為了那個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