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鋒!”
許言尖叫一聲,猛地將左鋒推開,霍地就站了起來。
由於太著急,她推的時候也沒注意,直接按著的就是左鋒的左手臂。
左鋒也是在她大喊了這一聲後才回過神,自己究竟做了什麼。
現在唯一能夠挽救這個局麵的還隻能夠靠他的這隻受傷的手了。
在許言將他推開後,其實他完全是可以控製自己的身體不被摔倒在地上的,可他卻硬是讓自己順著力道,倒在了地上。
倒在地上的同時,他還從嘴巴裏發出了一聲痛呼。
許言雖然剛才是特別的著急,但是當左鋒摔倒在地上,痛得齜牙咧嘴的時候,她還是冷靜了下來。
心裏縱然是一千個一萬個不樂意,但她還是伸手去扶了左鋒。
“你……沒事吧?”
手沒事,屁股有事啊。
早上從車裏跳下來的時候,除了手左鋒還真的別的地方沒有外傷,但是由於最近這屁股被連著摔,有些太脆弱了,他從車裏跳下去,地上有塊石頭,正好就硌到了他的屁股,就是尾巴骨的那個地方。
剛剛又這麼一摔,尾巴骨又撞到了椅子角。
這會兒,鑽心的痛從尾巴骨傳遍全身,疼得左鋒滿頭大汗不說,還渾身冷汗。
他想跟許言說沒事,可是疼得連嘴唇都是哆嗦的,話都說不出來。
許言見狀,她以為他是傷了手,也不敢去碰他的左手,就扯著他的右胳膊,打算將他扶起來。
“別……”
左鋒這會兒動不了,動一下就鑽心的痛。
許言嚇得手一鬆,一張臉都白了,“那個……是不是很疼啊?我,我叫救護車。”
左鋒想說不用,可是牙齒打顫的厲害,根本就發不出聲音,而且疼痛的感覺非但沒有隨著時間越來越久而有任何的減緩,相反卻越來越疼痛。
許言已經從包裏掏出手機開始撥打急救電話了,由於太緊張,她的手幾次都沒有能夠將號碼撥出去。
她也是一腦門子的冷汗,好不容易,這才撥了出去。
打了急救電話後,許言還試圖將左鋒從地上拉起來,他卻衝著她搖了下頭,擺擺手,示意她不要動他。
許言急得團團轉,為自己剛才魯莽深深的自責。
萬一左鋒這真的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這可如何辦成才好?
等待救護車的時間,異常的煎熬。
不過才打過電話五分鍾,許言都有種過去了一個小時的感覺。
“左鋒,你先在這裏等一下,我去門口看看救護車來了沒有。”
許言匆匆離開。
左鋒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心裏一聲輕歎。
他是真的不想讓她如此緊張害怕的,他甚至都後悔了自己剛才那個衝動的舉動。
隻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已經出事了。
他有預感,尾巴骨估計是骨折了。
唉,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他輕輕搖了下頭,抬起手將臉上的汗水抹去,可是很快,豆大的汗水就又布滿了他的額頭。
許言站在飯店的門口等救護車,可是這個時間點,本來就是道路擁擠堵車的高峰期,真是急死人了!
等了足足二十五分鍾,救護車這才過來。
許言連忙帶著醫護人員去了包房,將左鋒抬上了救護車,她也跟去了醫院。
到醫院一檢查,許言才知道,左鋒這是不僅手受傷了,居然還尾巴骨骨折!
雖然她一再的問了醫生會不會有生命危險,或者癱瘓的可能,醫生也告訴了她,生命危險不會有,但是尾巴骨骨折導致癱瘓的案例是有的,不過要她放心,他們一定會盡全力救治。
許言嚇得手腳冰涼,一張臉早已經褪去了所有的顏色,白得駭人。
左鋒的情況有些嚴重,所以需要進行手術固定治療,並且還需要後期的觀察。
這個手術雖然算不上大手術,但是也做了一個多小時。
等左鋒從手術室出來的時候,他人還是意識清醒的,看到許言煞白的一張臉,他的心裏難受的不行。
這會兒打了麻醉藥,所以他沒有覺得疼痛了,就動了動手,叫她,“阿言。”
許言連忙上前,“左鋒,你一定會沒事的,對不起。”
左鋒抬起手,其實是想捏一捏她的臉,讓她的麵部表情放鬆一下的,可是“傻瓜,又不是你爹錯,何況你也說了,我不會有事的。”
話雖如此,可是許言依舊害怕得不行。
她真害怕如果他就這樣癱瘓了,那可是她一輩子都會內疚的事。
且不說照顧不照顧他,這麼好好的一個人突然就癱瘓了,還這麼年輕……
她都不敢想以後左鋒會變成什麼樣子,一想都害怕。
“可是醫生說你有可能會癱瘓的。”
左鋒微微一愣,隨即就笑了,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那這聽起來似乎也不錯啊,你會不會照顧我一輩子?”
“我……”
許言皺起黛眉,這根本就不是照顧不照顧的問題好不好?
而是,他這麼年紀輕輕的以後如果都在輪椅上度過,那是一件多殘忍的事情啊!
見她沒有說話,左鋒看著她,又問了一遍,這次的語氣全是認真,放佛她的回答會跟他會不會癱瘓有著直接的聯係。
他說:“許言,你跟我說,如果我真的癱瘓了,你會照顧我嗎?”
望著他的眼睛,許言突然就慌亂起來。
她連忙移開眼睛不跟他對視,快速的轉移了話題。
“那個……左鋒,我推你回病房吧。”
她的話說完,護士就很識趣地自己鬆開了手。
許言推著左鋒去了安排好的高級病房,一路上由於心跳的太亂,連帶著她的步伐都是淩亂不堪的。
到了病房,她跟護士小心地將左鋒挪到了病床上,護士輸上吊瓶,又檢查了一下就離開了。
此時病房裏隻有許言和左鋒,兩人都沒說話,氣氛有些尷尬。
許言覺得太壓抑了,於是就說:“那個……左鋒你餓不餓,晚飯都沒吃多少,你想吃什麼,我給你買點吃的去。”
左鋒凝視著她,心裏無聲歎息,說好的不再讓她擔驚受怕,可是他卻又讓她擔驚受怕。
他搖搖頭,朝她伸出手。
許言站著沒動,她明白他的意思,可她知道不可以。
他們之間不會有結果,縱然是他有可能以後癱瘓了,她會照顧他,盡她的全力照顧他,可是他們之間,不可能會逾越男人和女人之間的那道界限的。
既然是這樣,那她就不能夠給他任何的機會,和胡思亂想的可能。
她搖搖頭,“左鋒,今天的事我很抱歉,但是,我還是要說的是,我們之間不可能,倘若你真的癱瘓了,我會照顧你,但僅僅隻是以朋友的身份。”
左鋒看著她,忽地就笑了,傻瓜!
他擺了擺手,“你過來,坐我身邊,陪我說說話,我沒想怎麼樣,你緊張什麼?”
許言搖頭,搬了把椅子在床邊坐下,距離床還有差不多一米的距離。
她坐下後,一本正經地說:“好了,想說什麼,你說吧,我聽著。”
她這一副跟他保持著距離的姿態,真是又搞笑,又令人無奈。
左鋒歎氣,罷了,不逼那麼緊。
雖然誌在必得,但他也深知,欲速則不達。
他看著她,歎息道:“阿言,你對我非要這樣的疏遠嗎?這世上沒有不可能的事情,給你自己一個機會,也給我一個機會不好嗎?”
許言笑笑,“不好,我的機會隻給了一個人,他不在了。”
左鋒的心裏堵得難受,在心裏說道,許諾啊許諾,瞧瞧你都做的是什麼事!虧得你是現在還活著,如果你死了,那麼她這輩子真的就這樣了。
一想起如果不是自己還活著,許言今後可能會過的日子,左鋒都禁不住陣陣冷汗。
有些事情真的提前是無法預知的,甚至連個大致的方向都無法估算,所以才會有真正發生時候的無措和慌亂。
但是,他卻又是慶幸的,慶幸自己還是活著的。
雖然她的心裏現在隻有許諾,將來也有可能也隻有許諾,可他卻堅信,他一定會讓她打開心門,重新相信愛,接受愛,勇敢愛。
畢竟,他是了解她的。
在這個世界上,唯一了解許言的人,隻有許諾。
而他,既是左鋒,可也是許諾。
這個話題暫且不談了,以後也不談。
他覺得還是先從朋友做起吧,順其自然,說不定有一天就自然而然地水到渠成了。
他真心的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阿言,時間不早了,我讓範統送你回去。”
許言想想,雖然她應該留下來照顧他,但是兩人這樣的尷尬關係,她留下來實在是不合適。
但是她沒有讓左鋒給範統打電話,“我坐地鐵就行了,不用那麼麻煩。”
可左鋒怎麼可能放心,不親眼看著她進家門,他都不放心。
一個電話給範統打過去,範統還挺納悶,明明是在飯店吃飯的兩個人,怎麼吃到醫院了?
匆忙趕來醫院,範統才知道,又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