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言看著左鋒,黛眉蹙了蹙,聰慧如她,隻是從他的一個表情裏便猜到了事情可能並不像她想的那樣。
“是不是左玉堂騙了我?”她試探性的詢問。
左鋒一臉嚴肅地看著她,好大一會兒,這才點了點頭。
“他不是你的同事?”
“嗯。”
左鋒並沒有打算將這件事告訴許言,她知道的越少,對她越安全,他不能,也不敢用她的的性命做賭注。
上次的事已經給了他極大的警鍾,所以無論如何,當年許諾的事情不能讓她攙和進來。
“阿言,以後不管是誰問起你關於許諾的事情,你均是一概不知,不知道他在南省具體哪個地方工作,不知道他在做什麼,總之什麼都不知道,記住了沒有?”
許言皺著眉頭,想起當年蕭寒跟她說的話,說許諾是經不住誘惑,最終背叛了國家和他的信仰。
難道說這中間有什麼不為人知的故事嗎?
她也從來都不相信許諾是那樣的人,所以一定這中間有誤會。
她看著左鋒,從他的臉上並沒有能夠看出什麼,但是在他的眼中,她看到了他的堅持。
她知道,他不讓她知道,是為了她好,是為了護她周全。
她最終點點頭,“記住了。”
隨即,她卻伸出手抱住他,靠在他的胸口,抿了抿嘴唇說:“那你答應我,不管今後做什麼事,都不可以衝動,不可以再丟下我。”
左鋒沒有立馬回答她,有些話他怕自己說了將來會食言。
因為未來究竟是個什麼樣子他真的不清楚,他跟左玉堂之間的恩怨,不是一兩句話就能夠解決的。
那是必須一個人付出生命的代價才能終結的,是注定了要麼你死我亡,要麼兩敗俱傷。
他不敢給她承諾,他怕給不起。
許諾就因為給了她承諾,狠狠地將她從天堂摔入穀底。
當年倘若不是意外到來的孩子,她早已不在人世。
他害怕,真的很害怕。
但是他知道,自己能做的就是能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天,竭盡全力去疼她,愛她,給她所有的幸福和美好。
“阿言,我答應不會丟下你,但是未來——”
許言搖了搖頭,沒有讓他將但是後麵的話說出來。
她很清楚,未來誰也看不到,做出承諾其實隻不過是自欺欺人的。
可她不想聽,她就是要他答應她,永遠都不撇下她,永不。
她說:“左鋒,你承諾過給我一個家,給念念一個家,你就不能食言,不管你是許諾還是左鋒,這都是你該給我的。你欠我的。
的確,未來我們誰也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麼事,但是不管什麼時候,你都不能夠放棄。
我這輩子最遺憾的事,是,沒有能夠陪許諾走完他人生最後的日子,我不想再經曆那樣的遺憾。
左鋒,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她頓了一會兒,想起許諾在人生最後的那段日子所過的非人的生活。
想起她見到許諾的最後一麵,瘦骨嶙峋,骨瘦如柴。
那是她從來都沒有見過的許諾,可怕的,令她在此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裏,夜夜從噩夢中驚醒,哭著去廚房做一桌子好吃的,流著淚吃得撐得難受,吃得吐,還要吃,替許諾吃。
眼淚不知不覺的就流了下來,一想起許諾,一想起許諾最後的一段日子是在監獄裏度過的,受盡了折磨,身體的,心靈的,她都難受的要死。
她總是不敢去回憶見許諾的最後一麵,一想,心都放佛在油鍋裏煎炸著,疼得難以承受。
左鋒歎了口氣,將她扶起來,給她擦了擦臉上的淚,動作仔細而認真。
“阿言,不要哭,你一哭我都不知所措。”
許言抽了抽鼻子,嬌嗔道:“那你以後不許惹我生氣,不許讓我傷心難過。”
左鋒抱住她,“那是必須的!疼愛你都來不及呢,怎麼會舍得惹你生氣,讓你傷心難過。”
停頓了一下,左鋒想起左玉堂的事情,很多事情現在還沒有浮出水麵,所以不能夠貿然行動。
提醒她一下,還是好的。
他換上嚴肅的表情,凝著許言說:“阿言,你以後不要再跟左玉堂有任何來往,他找你,你也不要搭理他,記住沒有?”
許言點點頭,雖然很想問,但是想了想還是作罷。
她聽他的,一如她對許諾那般的信任。
“左鋒,但是你得告訴我,左玉堂會不會對你做什麼事?你會不會危險?”
左鋒毫不猶豫的搖頭,“不會!這個你不用擔心,怎麼說我都是他的侄子。”
許言點頭,是啊,她怎麼忘了這件事呢。
其實,她也分不清到底他是許諾還是左鋒了,自己的心裏也是一會兒將她當成是許諾,一會兒當成是左鋒。
她覺得自己快要瘋掉了,算了,還是就當他是左鋒吧。
“左鋒,一會兒吃過飯我們回去吧,念念晚上見不到我又該念叨了。”
左鋒搖頭,“不行!說好的三天,第一天都還沒有過完,你就想逃跑,想得美!”
許言,“……”
她很是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反正這男人也是如此的沒臉沒皮了。
……
許言到底是被左鋒纏著在度假村過了三天“暗無天日”的日子。
第四天一早醒來,許言覺得自己的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有種想死的感覺。
她氣得一腳將還在熟睡的左鋒從廣木上踹了下去。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左鋒被踹下廣木了,所以絲毫沒有任何的大驚小怪,摔下去後就立馬爬起來,重新爬上廣木。
許言,“……”
她抓狂地坐在廣木上,煩躁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低頭看著自己身上被種下的大大小小的草莓,氣得再次一腳將左鋒從廣木上踹了下去。
第二次被踢到地上的左鋒,這才真正的從睡意中醒來,揉了揉眼睛,站起身。
他居高臨下地站在廣木邊上,看著氣鼓鼓的某女人,心情愉悅地問:“寶貝兒,怎麼了?一大清早起來怎麼就這麼大的火氣?”
在他再次要湊過來的時候,許言一腳踢到了他的身上,“左鋒,你再敢碰我一下試試!”
左鋒順勢抓住她的腳踝,放在唇邊親了一口。
惹得許言的一張臉頓時紅得如同飛了兩片楓葉。
“你幹嘛?不正經!”
她抽回腳,藏在被子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