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邵深的關係,雖然現在看似還算穩固,但是卻也岌岌可危,隨時都有可能轟然倒塌,然後再也粘連不到一塊。
今晚他去相親,他說是他舅舅安排的,他不能不去,這她可以理解,畢竟那是長輩,不管怎樣,麵子是要給的。
但是,如果他舅舅要讓他跟那個相親的女孩訂婚結婚呢,他也不能不照做嗎?
她又想起了白曉雪,那個已經車禍離開好幾個月差點都要跟邵深結婚的女人。
倘若白曉雪沒有死,那麼現在,她跟邵深還會是現在這樣的關係嗎?
肯定不會是,也許她此時也會跟譚靚靚和江心藍這般的傷心難過。
心裏想著,手裏的啤酒就送到了嘴邊。
等景一意識到什麼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已經喝完了一聽啤酒,可是這過程中,她居然沒有覺得難喝。
她又打開了一聽,接著喝,忽然發現,其實也沒她剛才覺得的那麼難喝,但也品嚐不出來什麼味道。
她似乎是有些明白了,心裏難受的時候,其實根本就品不出來嘴裏吃著的喝著的是什麼,是什麼味道,因為心裏的味道已經完全的遮擋了這個味道。
第二聽不一會兒也進了肚子。
而這邊,譚靚靚和江心藍已經開始喝第五聽了。
……
邵深來到雲大,在女生宿舍樓下,找了個女生去宿舍看看景一在不在,給了兩百元的小費,那女生很高興,拿著錢去了宿舍。
敲了敲門沒人應,推開門隻見三個女孩已經喝得東倒西歪的,她問景一在不在,沒人理她。
下樓將這情況告訴了邵深,邵深問,宿舍幾個人,女孩答,三人。
邵深黑了臉,那麼就是說喝醉酒的人中有一個是景一。
他給劉成打電話,劉成這會兒剛下課,上課的時候手機調了靜音,所以這會兒掏出手機正要看有沒有未接來電,邵深的電話就進來了。
劉成一開始並不想接,但最後還是接了。
“劉成你這個混蛋,你知不知道景一現在在幹什麼?”電話剛一接通,就是邵深火氣衝天的聲音。
劉成皺了皺眉,並沒有覺得邵深這是無理取鬧,他問:“她在幹什麼?我今天晚上有課,我上課前把她送回了宿舍,怎麼了?她沒在宿舍嗎?”
邵深咬了咬牙齒,心裏有火發不出去,特別的難受。
“我在她宿舍樓下,三個女孩在宿舍裏喝多了,你馬上過來!”
劉成一聽這話,當即掛了電話朝女生宿舍樓這邊奔過來。
喝多了?她居然敢喝酒?
劉成既擔心又生氣,心裏也窩了火。
從上課的地方到女生宿舍,起碼也得十分鍾的路程。
劉成趕到的時候,邵深已經將景一從宿舍給抱了出來,剛好到宿舍大樓的門口。
邵深發誓,這是他生平第一次這麼沒有臉麵地求人,求那個宿舍的大媽,說是求還有些不符合事實,其實還有威逼利誘,最後這個胖女人才勉強同意上樓,給了他五分鍾的時間,不下來就報警。
他亦推開宿舍的門,一股刺鼻的酒味撲麵而來,地上扔著的是空瓶子,扔了一地,亂七八糟的。
譚靚靚和江心藍在地上躺著,景一還好,雖然醉得不省人事,但是還知道沒躺地上,在桌上趴著。
邵深那會兒真想揍景一一頓,最後忍住了。
他是這麼告訴自己的,這是第二次,再一再二可以,但是再三再四,決不輕饒,今天這次就饒了她。
抱著她下樓的時候,她嘴裏還在嚷嚷著喝酒,邵深真想將她給扔地上,氣得心肝肺都要爆炸。
劉成跑過來,看了看邵深懷裏醉得不像樣的景一,也是氣得不行,但是卻也擔心的要命,“送醫院吧,看看醫生有沒有什麼辦法讓她盡快的清醒過來。”
邵深也是這麼想的。
頭一次,兄弟兩個站在同一條戰線上。
……
景一醒來是在第二天的下午,還沒有睜開眼睛,就覺得頭痛欲裂。
她還在納悶,怎麼頭會這麼的痛?
“頭好疼……”
等她皺著眉頭緩緩地睜開眼睛,看到左右一邊站著一個麵色森寒,渾身冒著冷氣的人時,她的大腦頓時清醒,知道腦袋為什麼這麼疼了,昨天晚上喝酒了,具體喝了多少,不知道,反正肯定是醉了,不然怎麼會不知道自己這是在哪兒呢?
她隨即就又閉上了眼睛,繼續挺屍。
醫院裏的消毒水的味道在充斥在她的鼻息間,她這會兒知道了,這裏是醫院,難道自己昨晚上喝醉酒出了什麼事?
不管有沒有出事,反正就單單她喝醉這事兒,她都得挨收拾。
“景一,把你的眼睛睜開,你以為你閉著眼睛就沒事了嗎?”劉成的聲音無比的冰冷和嚴肅。
這是景一自從認識他,頭一次聽到他這樣的聲音,她知道他肯定是生氣了,認識這麼久他不是沒有生氣過,但是這次,跟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樣。
她不敢睜開眼睛,甚至還用力地閉著,更不敢跟以前那樣跟他撒撒嬌,說點好聽的,軟磨硬泡了事,今天這事,必定不會那麼容易就過去了。
“邵深你先出去。”景一聽到劉成突然又說話。
她這會兒祈禱邵深別出去,可是她的祈禱落空,邵深點頭,離開了。
她昨晚上喝酒的事,邵深和劉成一樣,是真的十分的生氣,不好好的修理她一番,她不會長記性。但是邵深和劉成卻又不一樣,邵深舍不得,劉成雖然也舍不得,但是他知道不教育不行,更何況他是當哥的,就算是揍一頓,她也不會跟她記仇,邵深不一樣。
所以,收拾景一的艱巨任務就落在了劉成的身上。
邵深離開後,劉成站在廣木邊,對景一說:“趴下。”
景一不敢不做,乖乖地翻了個身,趴在廣木上。
劉成手裏拿著的是一隻拖鞋,狠狠地就打在了景一的屁股上,景一疼得身體一顫,可卻咬著牙沒讓自己叫出來,這事是她做錯了,她沒有資格叫疼,挨打也是應該的。
可心裏還是有些委屈的,她哥真的打她,還這麼用力,邵深也不管她。
在劉成打第二次的時候,景一的眼淚就出來了。
“以後還敢不敢喝酒了!”劉成問,手揚起落下,又一脫鞋落在景一的屁股上。
昨天晚上送她來醫院,在路上還沒到醫院,她的臉色就變了,由一開始的紅色變成了紫色,嘴唇的顏色也變了,變成了暗紫色,呼吸也不正常,差點沒把邵深他倆給嚇死,送到醫院來醫生說酒精中毒,原本她心髒有毛病就不能夠喝酒,她不但喝了,喝醉了,還居然酒精中毒。
劉成和邵深不知道她究竟喝了多少,反正邵深進宿舍的時候,地上桌上橫七豎八的扔了那麼多,沒有二十瓶也有十幾瓶,三個人平均一個人也喝好幾瓶了。
劉成問邵深,有沒有五瓶,邵深說差不多。
所以今天劉成決定打五拖鞋,每一下他都用了很大的力氣,打在她的身上,疼在他的心裏,每一次揚起手的時候他的手是顫抖的,但是他必須打,不打,她記不住。
這點疼,比起她的命,不算什麼。
景一忍不住叫了一聲,隨即就用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再出聲,不回答。
“不說是不是?到底還敢不敢喝酒了!”劉成吼道,扔掉手裏拖鞋,直接用手掌,一巴掌重重地落在景一的屁股上。
“啪——”
聲音清脆刺耳。
景一身體顫抖,疼得咬破了自己的嘴唇,但仍舊是沒有出聲,不說喝還是不喝。
手掌又疼又麻的,劉成的眼睛周圍此時很紅很紅,他知道她痛,可他的痛不比她輕。
“到底還敢不敢喝!說!”他沙啞著聲音嘶吼,三十多年來,他頭一次這麼的吼過一個人,還是他疼愛的妹妹,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的寶貝。
邵深站在門外,聽著病房裏的動靜,眼底通紅。
他緊緊地抿著嘴唇抬起頭,看著天花板使勁地眨了眨眼睛,心一陣陣地抽搐。
從昨天送景一來醫院到現在,劉成一直就站著,先是在搶救室門外站著,後來搶救結束景一被轉入病房他在廣木邊站著,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也不跟人說一句話。
以前劉成對景一有多好,有多愛景一,他從來都不覺得,也從來都不相信,但是這次,他相信了。
有多愛,就有多害怕失去,這四下,打在景一的身上,可是卻疼在劉成的心裏。
不管景一此時怎麼想,但她以後終會明白,劉成打她需要多大的勇氣。
景一別扭又固執地堅持著自己,雖然她知道自己做錯了,可她就是不願意承認。
她不說,流著淚趴在那兒咬破了嘴唇依舊不說。
“到底還喝不喝!喝不喝!”劉成的巴掌再次落下,眼淚也跟著落下。
沒有人知道他有多害怕,害怕她就那樣再也睜不開眼睛,他固執地想要從她的口中聽到保證,隻是想要讓自己不再那麼的害怕和恐懼。
可這,景一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