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佳佳不知道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不再像二十七歲的時候,那樣歡喜地喜歡著一個人。
就放佛,就放佛已經老了,再也沒有任何的心思去想愛情。
雖然也才不過三十四歲的年紀,人生還很長,可她,卻覺得自己已經到了垂暮之年。
手裏的電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掛斷的,董佳佳隻記得,等她忽然想起什麼的時候,手機已經在桌上放著了,她靠在床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有些人,有些事,兜兜轉轉的,真的還能夠回到最初的原點嗎?
她不確定,但是有一點卻十分的清楚明了,那就是一個人永遠都不可能畫出來兩個一模一樣的圓,縱然是臨摹,也不可能完全一樣。
她抱著膝蓋,望著漆黑的夜,想著二十七歲那年,第一眼看到的劉成,是什麼樣子呢?
時間太久了,她都已經忘了當時的他穿著什麼樣的衣服了,隻是依稀在腦海裏,還能浮現出當日的情景。
那天,她以為他是景一的男朋友,心裏失落極了。
忘了是哪天,景一忽然讓她看了她男朋友的照片,她當時脫口而出,你男朋友不是那天在畫廊門口送你的人嗎?
景一笑了,盯著她看了好久,那孩子似乎是沒有往深處想,隻是說:“呀,忘了說了,那是我哥,不是我男朋友!”
她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知道那個消息的那一刻的心情,但她卻放佛在黑暗裏終於看到了前方明亮的光束,她迫不及待的朝那光束撲過去,但當她終於快要走到那光束跟前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己縱然是站在陽光下,也不可能閃亮發光,她跟那個人差了太遠的距離,他們之間隔著萬水千山,他怎麼可能會成為她的那個人。所以她退縮了,默默地收起所有的心思,像一隻蟄伏的蟬,等待機會,幻想著有朝一日可以展翅飛到他的眼前,讓他看到,並為之傾倒。
可惜,夢太美,現實太殘酷。
夢碎了,碎得一敗塗地。
然而,當她終於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向這個世界妥協認命的時候,他卻突然轉過身,是那樣的猝不及防,對她來說絕不對不是意外的欣喜,而是無以複加的驚嚇。
這個男人,他怎麼可以就這樣輕而易舉地將她的夢碾碎再捧起來,告訴她,對不起,其實我早喜歡上你了。
為什麼會這樣?
董佳佳站起身,去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水,春節剛過後,天氣雖有回暖的跡象,但溫度依舊很低,可她渾身卻燥熱得不行,喝了一杯涼水,又喝了一杯,心依舊翻滾著在冒泡,像滾開的水,煎熬著。
昏昏沉沉了一晚上,董佳佳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發現已經是上午十點了,她揉了揉腦袋,坐起身,旁邊的桌上放著一張便條,董樂留下的。
——姐,我去上課了,早飯在鍋裏保溫著,你醒來後記得吃了,今天太累的話就不要去花店了。
董佳佳盯著便條笑了笑,打開抽屜放進去,這個抽屜裏放著好多好多董樂寫給她的便條,她想等將來她老了,再拿著這些便條,一個個回憶,這樣就算是一個人,也不會覺得寂寞。
洗臉刷牙,然後坐在餐桌上吃早餐。
早餐是在外麵買的,八寶粥,包子,小油條,還有一碟花生米。
董樂不會做飯,之前一直嚷嚷著要學做飯,但是真的給了他機會讓他學的時候,他卻不想學了,覺得麻煩,振振有詞地說有人給他做飯吃,他為何還要學?
真是個淘氣的孩子,二十多的人了,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呢?
董佳佳吃著飯,歎了口氣。
出門的時候已經是十一點了,她想,路上順便給店裏的兩個小姑娘買上午飯,她們辛苦一上午了。
走出小區門口,董佳佳算著時間和地點,決定是打車還是乘地鐵方便,一扭頭,撞上了一個人,她連忙說道歉,抬起頭的時候,旋即皺了眉,“怎麼是你?”
劉成哼了一聲,趾高氣揚的姿態,“怎麼就不能是我?董佳佳,你為什麼把我的號碼拉入黑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