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恢複生機,又開始漫無目的地下,吹到毓意的臉上驚起絲涼意。她和緩地睜開眼睛,垂眸遠眺飄向遠方的花燈。寄托著願望,傳送心願,一路順風遠走。
收回目光,毓意的視線望向了對岸。她將頭枕在合攏的膝蓋上,縮著脖子遙看對岸的熱鬧。人來人往的歡聲笑語充斥在毓意的耳畔,漸漸驅走她的孤單。
不經意間,毓意一個轉眸瞧見了昂首立於對麵、貴氣難言的少年。她的心頭掠過詫異,這個世上怎還有如此俊美無儔的人。雖然隔得遠,她依舊能感受到清華蘭衣下那份無法遮蓋的尊榮。
燈光耀眼,奪不去這個少年的璀璨。毓意盯得直楞,失了女兒家的儀態。楊府不是沒有容貌俊朗的人,隻是他們的俊朗似乎缺少了種謀略天下的霸氣。
“小姐,奴婢可算是找到你了。”盛春推搡過人群,咋咋呼呼的聲音在毓意耳邊突兀地響起。她隨手往額上一抹,氣喘籲籲地站在岸邊休息。
毓意的心不自覺地慌亂,像是被人揭穿了自己的秘密。她尷尬地朝對岸的少年抿笑,忙別過頭嗔道:“盛春姐姐,你怎麼還是改不了莽撞的性子?”
“還不是擔心你,老太君讓奴婢仔細看著你。對了,你方才在瞅什麼笑?”盛春滿臉疑惑,詢問的語氣令毓意的粉頰挑浮紅暈。
毓意避開盛春灼灼的視線,低著頭轉移話題:“盛春姐姐,我們去別的地方瞧瞧可好?”
“好啊!”盛春月牙似的小眼一眯,兩顆光潔的虎牙便露了出來。畢竟隻比毓意大幾歲,盛春仍是孩子心性。憋在楊府的時日太久,難得出來玩一回盡興。
盛春牽著毓意往前走,但毓意卻回頭朝對岸回望。怎的不見那人身影?毓意歎息聲轉瞬消弭,她已被街頭奇巧百怪的別趣玩意兒吸引了目光,把心上的愁悶拋到了九霄雲外。
河岸人頭攢動,納蘭杼一不小心就讓人流擠到了後麵。等他保持風度等人過去,重新站到原來的位置上之時已不見對麵的人。
他不禁失望地揮開折扇,好讓飄揚的雪花舞得更淩亂許。河麵花燈搖曳,照得他神色不明。他把扇子麻利收攏,敲打虎口,果斷地命令天遠:“天遠!去把那盞蘭花燈尋來。”
跟在納蘭杼身邊極是怕冷的天遠,此刻滿臉為難。他硬著頭皮爭取避免挨凍的權利:“爺啊!河麵上的蘭花燈,何其多!要怎麼找啊?天寒地凍,您先回‘家’再說吧!”
納蘭杼微挑眼眉,手中的扇子準確地磕在天遠光溜溜的腦門上。他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威脅:“你要是敢多說一句,我便讓你嚐嚐天寒地凍的滋味。”
“呦嗬!幾日不見,杼兒的脾氣倒是見長。”從納蘭杼背後清絕地傳來一個滿含笑意的低沉嗓音,不同於納蘭杼的雋秀,更多是初成男子的成熟穩重。
“少惡心!你怎麼來這裏了?”納蘭杼嘴角往下一耷,收起淡薄淺笑。他像是不太樂意見到麵前的這位麵若冠玉,頗具謙謙君子風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