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楊家人全都走了,啟珍才擔著小心走進。她眉頭緊蹙,極是不滿意在她們走後,毓意變得難看的麵色。她看不上眼那群人,總是讓毓意忙著忙那,瞧著原本個性活潑的人,硬生生成長為老成的模樣。或許是她自己沒有得到該有的親情,於是感同身受。
毓意聽到那陣故作輕快的腳步聲,慌忙地斂起麵上不快的神色,抬起頭,勉強地衝啟珍揚起一個笑,不願意讓情緒影響到別人。
“你在我麵前,還需要那麼拘謹嗎?既然不開心,何必勉強!”啟珍抱怨,口吻裏卻難免那份親切的關心。她倚在床頭坐下,略是憂慮地寬慰:“你身上的傷還沒有好,記得不要憋著。若是覺得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說。”
“我明白,謝謝你,啟珍。”毓意接受了啟珍的好意,大方地應下。她們倆之間,應該可以算作不打不相識。
啟珍幫著毓意掖了掖被角,忽然想到什麼,麵色倏地凝重起來。她遲疑了會兒,仍決定開口:“毓意,等會兒衛湄兒要來。你要做好準備,千萬不要跟她發生衝突。”
“她來做什麼?”毓意聞言,黛眉染指厭惡。她對衛湄兒從來沒有好印象,似乎她發生的一係列壞運的事都跟她多少有點兒聯係。便是這次中箭,隱約地她總覺得少不了有衛湄兒。這是種本能的直覺,而且很是強烈!
“自然是來打聽風聲,我想她本來是打算跟你們家人一起來的。但你娘怕是要跟你說私密話,她才沒跟來!”啟珍沉吟,斟酌著用詞,“其實我認為,不管她來做什麼,你幹脆選擇閉眼不說好了。反正你現在身子虛,隻聽她嘀咕就好了。”
啟珍認真地思慮過後,鄭重其事地點點頭,大有感覺這個法子能行。
“即使她是洪水猛獸,我也不用著怕她。再者說是她心虛,我光明正大有何可怕?”毓意不以為然地搖頭,除了可以在乎的人能夠傷害她,別人的目光她早已不在乎。所以人家說得再過分,行事再囂張,她依舊是楊毓意。然而楊府人,總有力量把她改變得麵目全非。
淺嚐的哀傷,緩緩地洋溢,勾得人嘴角有些苦澀。些許沉悶的空氣,黯淡了窗外的明媚陽光。
啟珍敏銳地感覺到不同尋常,這才反應過來,近乎低喃地開口:“我們這類人,注定要跟別人不同。我們找值得的人,別的努力過了便好!”
“恩,有你們就好。”毓意及時地揭過這一麵,自我感傷,無法抉擇什麼。倒不如擺正心態,準備去迎接新的生活。
兩個人湊在一起,細碎地聊了幾句,果不其然沒一會兒衛湄兒竟是大喇喇地來了。她也不讓人通傳,直接走進內殿,臉上掛著的虛偽關心令毓意一陣疲憊。
衛湄兒自作熱情地上前,手裏還拿著滋補的東西,表現得極為熱忱,仿佛從前有過的傷害通通消失不見,留下的隻有情似姐妹的炙熱感情。
毓意也不戳穿她偽善的麵具,畢竟麵子上的功夫還是要有。於是她順勢地笑言:“湄兒姐姐,勞您費心!”
可是這費心兩個字傳到衛湄兒的耳朵裏,卻成了別樣的諷刺。但她在此時此刻不宜生氣,唯有極力克製情緒,努力壓製心裏叫囂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