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夢裏光怪陸離的景象不斷地交疊相織,卻如潮水般在達到最高點後,陡然消失,迅速地彌散。做夢的人,總在夢醒時分記不請夢裏的景象。仿佛再華麗絢爛的美夢,終有成空的一天,唯有那些可以觸摸的溫度依舊灼熱指尖。仿若似曾相識,然不知所有的一切都隻是因果輪回罷了。
毓意的頭有些暈,張了張沉重的眼皮,迷糊地睜開不太清晰的視線。微涼的晨光穿透窗欞,飛射而進,打在她的側臉,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卷翹的睫毛沾染了些許金色的粉末,輕輕一眨,欲說還休,遠遠望去隻覺得清澈無比。
她一手揉著自己發脹的太陽穴,一手撐起自己的身體,沒管其它,努力把自己拉回最後的記憶當中。她記得由於她要代表楊家人參加花朝節,去了無題廣園,然後與啟珍一起去見了梁鳶,再後回來看到了一些過去的熟人,其中有徐子紓。對了,別的不用回憶,單是這個徐子紓就足夠她回憶起很多的東西。
記得真切,徐子紓把她帶離了花朝節比賽的中心,後麵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態度十分強硬地不許她走。恰巧那時她遇到啟珍和昭初,因為放心不下楊家,她想偷偷溜回去。後來,後來怎麼了?她腦子裏空落落的,沒有絲毫的印象。莫非是徐子紓對她做了什麼事?可啟珍還在,應該不可能吧!
毓意狠狠地甩了一下頭,不清不楚的感覺太糟糕了。仿佛事情一想多,先前仍空蕩蕩的腦子像是塞滿了糨糊,分不清線索。她挪到床邊,勾住鞋下了床,疑惑的目光審視起她醒來後這個陌生的房間,以及房間裏麵所有陌生的一切。
她快步走到房門口,伸手推開門扉,春天的微涼驚得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她不舒服地摸了摸手臂,借著天際的光芒掃了眼房間所處的院落。
院落很幽靜,選的地方也很偏僻。除了幾聲悅耳的鳥鳴外,隻有沙沙作響的風聲。簡單雅致的布置,倒是合她的心意,可並不是她以前來過的地方。
既然不是她來過的地方,那麼這又是哪裏?她又睡了多久,花朝節的比賽結束了嗎?恐怕早已經是結束了,畢竟天色是亮起的,而不是黃昏之感。她的心頭一突,莫不是徐子紓真的把她從花朝節帶出來了吧?難道說,啟珍眼睜睜地看著徐子紓對她做了什麼,而不去管嗎?絕不可能,啟珍不是當做視而不見,除非啟珍當時受到了一定的脅迫,行動不便,不能對她進行幫助。
若是真如她假想的這般,那啟珍豈不是很危險?刹那間,其餘的一切似乎變得不怎麼重要。唯一縈繞在毓意心頭的就是啟珍的安危,畢竟她跟徐子紓不熟,況且徐子紓回來得那麼蹊蹺,她難免把徐子紓想得如花家一樣不入流些。
不管怎麼樣,她還是先出去再說。打定主意,毓意的心稍稍平靜。她警惕地瞄了眼四周的動靜,靈活地貓著腰,準備偷偷地往院門走去,來個溜之大吉。
風輕揚的落葉,清寧地落在她的肩頭,稍稍地旖旎出依賴的味道。晨光刺破早起的淡霧,暖暖得陽光照得院落亮堂不少,一時間同樣充滿了盎然的生氣。彌散著清新空氣的小院,倒是從靜中生出別樣的動,相互交融映襯,無比和諧。
盡管察覺不到有人在,但毓意一直小心翼翼地往前邁步,以免發出不必要的動靜,引起別人的主意。總之防備一些準是沒錯,節外生枝的麻煩她已經覺得夠多了。深吸口氣,她顫抖地探出手,冰涼的指尖,眼看著要摸到門把。
身後的一道突兀響聲,差點把她嚇得魂都沒了。好久不曾做過這樣的事情,果然手生疏了不少。發現自己被人察覺,毓意的嘴角扯出一絲無奈的苦笑。
“在下發現楊小姐,真的是有這樣的愛好。為什麼,每次走得時候都要如此偷偷摸摸。你若是想要離開,可以大方地跟在下說一聲,何必辱沒了大家閨秀的風範。”徐子紓清潤的嗓音裏摻雜了淡淡調侃,俊挺的身子徐徐地從房門後走出,好整以暇地欣賞毓意臉上微微赫然的神色,心裏的煩悶莫名地驅散不少。
毓意轉身,沒好氣地抬眸正好對上徐子紓含笑的眼眸,不禁惱怒:“若說大家閨秀,徐公子的所作所為可稱得上是君子?如果我沒有猜錯,肯定是你把我帶回這個小院。你意欲何為?還有啟珍她在哪裏,你又對她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