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已經不知隱向何處,此地更添清幽。淡淡的愁緒,悠悠地飄蕩人心間。
毓意出了房門後,心口一直悶著一股氣,令她感到煩憂。此時的月色寂寥,讓她竟和著這份寂寥感傷起來。隻是想到她的落寞,不過是庸人自擾的思慮,黯然浮上她的眉宇。
不管想太多,也唯有船到橋頭自然直來安慰自己。畢竟她不是暗自神傷的人,至少她明白,納蘭杼對她的心意是真切的。那麼日後不論有如何風雨,她都會試著去接受。換言之,哪怕納蘭杼隻是一介平民,她亦沒理由退縮。
“想什麼,這裏晚上很容易著涼。”清清雅雅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仿佛怕是驚擾了她的深思。正要回答,輕巧的披風已然披掛在兩肩。
毓意回頭,雙手纏繞著披風的結頭,狀似悠閑地晃晃腦袋:“我好奇,你怎麼如此有空出來。抓住一條大魚,不用好好問問?”
“你呀!有你給他使的絆子,他怕是一時三刻醒不了了。”納蘭杼寵溺的目光柔和地包裹著毓意的心,似乎驅散了她不曾揭露的陰霾。他當然把她情緒的變化放在心頭,所以才會連忙出來。傻丫頭,居然不相信他嗎?
“嘿嘿,下次抓到人還用我的法子吧。”毓意躲過納蘭杼伸出要揉她頭發的大手,一臉的嬉皮笑臉,絲毫沒有剛才的冷凝。或許隻有在納蘭杼麵前,她可以展現出真實的一麵,可是她總覺得兩個人之間還少了某種親密的聯係。
納蘭杼怔怔地看著自個落空的手掌,神情一暗,卻是轉瞬即逝。他再望向毓意的時候,又是恢複了平常的模樣。他想到手裏還有納蘭檸,更是為後麵要走的路擔憂,沉吟道:“納蘭檸既然敢一路跟著我來到這裏,想必是布下了很多的麻煩。如今我要帶著他趕回陽錦一趟,你要同我回去嗎?不如,你去別的地轉會兒,陽錦城如今算不上太平。”
“別的地?”毓意皺起了眉頭,從小到大她都是生活在陽錦城的,就連這次出了陽錦,還是徐子紓跟納蘭杼密謀的結果。若是要她出別的地方,她真想不出來有什麼地方可以去。所謂普天之下,可笑沒有她的能去之處。
收下毓意眼裏的自嘲,納蘭杼的心有些微微刺痛。他沉默地看著那個故作瀟灑的女子,遲疑了會兒終於開口:“你的娘親,以前是風月城人氏。如果你回去,說不定還能找回她生活過的痕跡。”
“我娘?”毓意的眸子驀地一亮,繼而眸心的光芒又立馬晦澀下去。她知道她的娘親是奶奶身邊的人,卻從來不曉得娘親的姓名和來自哪裏。對於娘親,她了解的不多,恐怕身處深宮的歌行都比她了解得多。她思及此,不由羞愧,身為娘親的女兒,她竟從來沒有仔細調查過娘親。雖然清楚當年是張月淑害了娘親,但有關娘親的很多事,她都匆匆而過。她大概是世間上最不孝順的人了。
“你別想太多,若是你的娘親還在世,她大概是不願意讓你曉得太多的。假使你要去風月城,不如明天就動身吧。”納蘭杼回憶起歌行對他說過的話,加上現今陷入感情之中,自是明白情之一字對於人的折磨。
“風月城……”有著風月二字的城池,想必一定很與眾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