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意心底已有主意，她略為抬起頭，清冷的目光掃向麵上仍帶著激動之色的楊宗，淡然地開口：“你的事情，我心裏有數。你放心，我會讓人尋著你的線索追查。若是有消息，定盡快告訴你。不過，你現在最好還是先去休息，免得妻兒見到你如此精神不濟的模樣，心生慘淡。往後要是遇著什麼委屈，早早向我稟報。我是你的主子，自當為你做主。好了，盛春把他帶下去，別人問起，隻說我有要事即可。”
“是，小姐。”盛春應聲入門，看跪在地上的男子正朝毓意千恩萬謝地磕頭，心不由一陣恍惚。何時，她也能遇上這麼個真情的男子！
“走吧，莫讓小姐多說。你如果真的有心，日後對小姐忠心既是。”盛春帶著楊宗走到外邊兒，她的餘光瞥到楊宗那張掛著濃濃感激的臉，心底唏噓的同時扳起臉，萬分嚴肅地告誡，以及有絲絲的勸訴。
“我知道，我知道。還望以後盛春姑娘多多指點，我定感激不盡。”楊宗積在心頭的一塊巨石落了地，自是連連稱是，很有一點兒眼色。
他明白盛春是大小姐身邊唯一一個貼身婢女，身價當然與眾不同，足以瞧出看重之情。現下盛春願意對他說出這樣的話，從另一外麵說他算是入了大小姐的眼。
這般陰陽差錯的機遇，可謂是禍福相依。
盛春知曉楊宗把她說的話記在了心上，當下輕輕地一點頭。她倦怠了神色，涼涼道：“快點兒離開吧，主子吩咐你的事，莫要辦錯。”
聞此言，楊宗暗自奇怪盛春怎麼轉變了口吻。他狐疑地掃了眼四周，眼尖地瞅見有幾個老婆子躲在角落，正聚精會神地觀察著這方的動靜。
他心裏一咯噔，登時反應過來，原來大小姐真不如表麵上風光。
隨即，他又想到自己外男的身份，似乎在內裏停留了太長時間，腦子一蒙，繼而馬上順著盛春的話往下說：“是，主子吩咐的事，奴才省得。”
盛春微微揚起嘴角，滿意地點點頭。她轉身之前，偷偷剜了眼那些老婆子，心底騰起幾分怒火。然而她的麵頰，卻依舊如往常平靜。
大小姐的好性子亦得有結束的時候，她們真的以為大小姐不知道嗎？
哼！一群欠收拾的人，隻是仗著背後的一些身份罷了。
“盛春，不錯。心思再如何，也不能表現在臉上，那些人還在外麵？”見到盛春進來，毓意拈起一個笑容，眼底閃動著淡淡欣慰。
通過前幾次的教導，盛春同樣學會了收斂脾性。即便有時候控製得仍不太穩，回來以後仍是怒氣難收，可在外人的麵前，已經能夠麵若常色地處理某些事物，比如適才看到那些老婆子，保持往常淡然。
“恩，小姐。你如今要去內庫嗎？”盛春聽言，心裏略安。
她因為楊謙仁的事情和杜惠的冷言冷語，心情一直不怎麼好。隻是由於要去仔細照顧毓意，才勉強打起精神，忙活著眼下的事情。
此刻，她聽到毓意軟乎的聲音，心情不自禁地得到安寧，所以說話的時候多了分精神氣，不再像是起先用紙糊的那般，僅僅有刻板的表情而已。
“暫且不去，先去教訓外邊兒的婆子如何？”毓意瞧出藏在盛春心裏的事兒，說話的語氣一改方才的冷硬，染上自然而然的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