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膳時,大太太二太太分左右兩邊簇擁著太夫人,一眾孫女分嫡庶長幼排排坐,丁柔是庶出,排行在六,離著太夫人最遠,丁柔坐在該坐的位置上,沒因比不上眾位姐妹而有任何怨言。太夫人撩了下眼皮,離得近的大太太見到太夫人嘴角上揚,略帶讚許的看了一眼丁柔,果然是懂事穩重的丫頭,不驕不躁,不卑不亢,絲毫看不出得意失落的神色來。
大太太有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丁姝,眸光略微帶著些許的失望,丁姝抬眸,空靈純淨的眸子清澈帶著些許的天真,詢問母親有事?大太太眼底的那一絲的失望消失得無影無蹤,溢滿寵溺的輕笑,丁柔能有長進,是受過苦磨練過的,當母親的非到萬不得已,誰舍得讓女兒吃苦?
丁姝因是大太太的幼女,大太太對她更為寵溺些,齷齪陰暗的事兒大太太很少同丁姝提起,大太太有心將丁姝嫁給妹妹獨子,丁姝本就不用像長女丁怡般麵對內宅紛爭,大太太垂下眼簾,擋住眼底的疼惜,丁怡雖然八麵玲瓏,在外麵也素有賢名,可她這當母親的知道,丁怡背後留了多少的眼淚。
尤其是女婿蘭陵侯,能以蘭陵侯為爵位的男子,便可知長得如何的俊美,又有多少女子惦記著,好在侯府太夫人是個心疼兒媳的婆婆,女兒女婿琴瑟和鳴,女婿倒也沒納太多的妾室,不過四位姨娘罷了,大太太晃神,四個各懷心思的姨娘也不少,通房還沒計算在內,大女兒過得日子並不像想得那般富貴尊榮。
好在苦盡甘來,丁怡終於是有了身子,本來是喜訊,偏就出了琥珀的事兒,丁敏一直注意著大太太的喜好,親自動手為大太太布膳食,有了前生的閱曆,丁敏當然知道大太太的喜好,而且前生看丁柔做得太多了,想忘都望不掉。丁敏感覺到大太太慈愛柔和的眸光,心中一暖,含著恭謹的笑了笑,伺候得越發用心。
太夫人再抬了抬眼眸,失望無奈的神色一閃而過,又是個愚蠢的丫頭,同她娘一樣,被長媳利用算計得連骨頭渣子都剩不下,大太夫心頭閃過疑惑,即便討好嫡母,卻也沒見丁敏這般小心翼翼,她在想些什麼?著實太過反常了些。太夫人隻不過是念頭一閃,不動聲色的看了丁敏一會後,便移開了視線,許是同她娘一樣,自甘為妾。
自古就有騰妾一說,隨著嫡出姐姐出嫁為騰妾,後因太祖皇後不喜騰妾,這種習俗才逐漸在權貴中淡出,可為姻親鞏固,騰妾還是存在的。丁家書香門第,庶女也不可與人為妾,即便是騰妾也不成。太夫人信任長媳是知書達理守規矩之人,輕易不會讓丁敏為騰妾,最近太夫人也瞧出因丁怡有身子的事兒,往常喜怒不形於色的長媳,最近有些個情緒外露,看來長孫女丁怡那邊出了些差錯。
淨手用過茶水後,太夫人倦怠的揉了揉腦袋,緩緩的道:“都散了吧。”
二太太今日生了一肚子氣,也沒什麼心情侍奉太夫人,屈了屈膝領著女兒回在二房的院落,如何發作丁瑜暫且不談。丁柔也隨著二太太起身,她也得回去準備一番,起碼得弄明白些太夫人的好惡,丁柔同是也惦記著柳姨娘,昨個兒去看了她,有些咳嗽,問明原因是為了給出嫁大小姐繡百子千孫圖,丁柔強忍著,讓柳姨娘身邊人退出去,才狠狠的發了一頓火氣,慌得柳氏連連發誓再不敢熬夜刺繡,丁柔才好了些,刺繡上丁柔幫不上忙,卻也記得她有些川貝來著,回去親自給她熬點川貝止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