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寂靜無聲,丁梁羞憤的差一點鑽進地底下去。丁惠的親事是他定下的,他曾經出京城會友,相中了秦家大少爺,酒醉後直接同他定下婚約,後來秦家來下聘,二太太同太夫人才知道。
兒女親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太夫人不好多少什麼,讓二太太仔細的打聽秦家的底細,雖說丁惠是庶出,也比不得丁怡等人討太夫人歡喜,為丁家門風,太夫人不會隨意將丁惠嫁了。
“他是你說得難得的良人?秦家是忠厚老實的人家?”
太夫人想起當初二太太滿臉滿意的笑容,手掌啪啪的拍著炕桌,“糊塗,糊塗,我錯信你,可憐的惠丫頭,生生被折磨的……折磨的……”
“母親,兒媳知錯。”
二太太啼哭悲傷,她不是沒打聽過,誰想到秦家如此的禮教崩壞。
“惠姐兒嫁得遠,兒媳力有不及。”
二老爺丁梁不停的認錯,太夫人唇瓣顫抖,“逆子,逆子,即便丁惠是庶出,也是帝師的孫女,是一門雙探花的丁家小姐,被婆家如此作踐,你讓外人如何看待丁家?”
丁柔撩了撩眼瞼,太夫人對於丁惠有心疼,但更為在意丁家的名聲。得想個辦法,將丁惠從狼窩裏就出來,順便那個女人……秦家……丁柔垂下的眼簾遮擋住眼底的寒意。
丁梁頻頻辯解他也是被騙的一個,丁棟眉頭緊鎖,道:“母親,此事得壓下來。”
“嗯。”
太夫人不指望丁梁了,二房唯一的兒子是庶子不說,年歲不過十歲,丁梁找上門去的話,此事還不得宣揚得整個京城人盡皆知?丁家名聲掃地不說,對剩下的小姐婚配也是不利的。
“要不讓惠姐兒和離?”
“啪。”
太夫人拍著桌子,“和離?你還嫌棄不夠丟人?”怒視丁梁,“我告訴你,詩禮傳家的丁家不會有和離之事,也不會貴妾。你給我死了這條心吧。”
丁梁垂頭:“是。”
丁棟說道:“母親消消氣,雖說二弟看人不清,所托非人,侄女站住位置的話,也不至於落到這等地步。”
丁敏眼前一亮,是了,前生那名婦人一定是來過的,卻沒趕到今日,是兩個月前。太夫人將事情壓下,後來才說丁惠病逝,丁家同秦家關係徹底的了斷了。
丁柔握緊了拳頭,可憐之人必有可悲之處,丁惠是懦弱愚蠢,但你能指望每個內宅的庶女都會宅鬥?都是精明神武的?二太太本身就不是十分聰明的,她能教給交給丁惠什麼?丁惠思想被禮教束縛著,有碰上了那麼個有心機有手段的極品貴妾,才會一敗塗地,丁棟為了開解親兄弟,哪會顧忌丁惠,人都是這般,有錯全是別人不好。
看來指望這些封建士大夫救丁惠不可能,丁柔做不到眼看著丁惠被秦家欺辱死了。
太夫人冷哼一聲,“你到是會替他開脫,惠丫頭真被秦家作踐死了,我看他晚上會不一會做噩夢。”
“大哥說得是,此事不已張揚,幾個侄女親事還沒定。”
輕重緩急太夫人比糊塗的丁梁更清楚,捏捏額頭,“鬧了一天了,都散了,丁惠的事我琢磨清楚再說。”
“是。”
丁柔隨著眾人起身,太夫人道:“剩下丫頭的親事不能馬虎隨意許配人家,再出了惠丫頭的事看我能饒你們哪個?”
太夫人銳利的目光落在二太太身上,二太太忙保證再不會出錯,太夫人擺手讓他們退下,大太太示意丁柔照料好太夫人,丁柔點頭應了。
等到屋子裏隻剩下太夫人同丁柔時,太夫人瞥了一眼垂頭站立的丁柔,喝了一口茶水問道:“那名婦人安頓好了?”
“是。”
“她也是難得的人。”
“是。”
太夫人覺出味兒不對,“你怪我?”
“孫女不敢。”丁柔抬眸,往日盈盈的笑意消失了,“二姐姐真是可憐,祖母,您說她隻能在秦家受折磨嗎?”
太夫人抿了抿嘴唇,低頭看著茶杯,平緩的說道:“我給你兩日,你且記得丁家名聲不容許任何人玷汙,丁惠是出嫁的小姐。”
丁柔彎彎膝蓋,離開太夫人,兩日的期限,必須得想個不損害丁家名聲,又能救出丁惠的法子。太夫人在丁柔走後,靠近了墊子裏,仿佛閉目養神,“你說她會想到什麼法子?”
“奴婢不知。”
“我真喜歡六丫的性子,恩怨分明,不失本性,換個人不過是哀歎兩聲惠丫頭可憐,她的心還是有些軟。”
“您不是正看重她有情有義這點?六小姐可不僅聰慧呢。”
丁柔回到自己屋裏,她讓嵐心將送信的婦人安排在廂房,去了廂房,丁柔一進門就看見重新梳洗過的婦人手腳無錯的坐在炕上,起身道:“小姐怎能讓小婦人住這等好地方。”
丁柔笑了笑,按她坐下,“你是二姐姐的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