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微微撩開的車架裏,伸出一隻玉手,手腕上帶著和田白玉玉鐲,手搭在一名眉間有紅痣的丫頭手腕上,另一名婢女撩開錦緞簾子,車架裏的獨特的熏香蔓延開,來丁府的賓客紛紛停下,等候安陽郡主先入丁府的門,有識貨的夫人嗅到這股幽香,是皇後娘娘最喜歡香味,整個大秦帝國,僅向皇後娘娘一人提供這種香料。
安陽郡主用此香料,定是皇後娘娘賞賜,由此可見安陽郡主的受寵程度,眾人收了輕慢之心,安陽郡主從車架下來,尚未進門的夫人福身,“見過安陽郡主。”
安陽郡主一襲醬紫色衣裙,配飾極少,同樣帶著氈帽,輕紗遮麵,但見到她的夫人目光緊緊黏在她的腰間,安陽郡主腰上帶著玉墜,有了這個玉墜,就擁有一切,財富,地位,尊榮……誰都沒想過信陽王太妃會將傳自太祖皇後的玉墜給了安陽郡主,玉墜的主人,就是太祖皇後留下的商鋪的主人。
信陽王太妃沒將珍寶閣等留給兒媳,反倒給了安陽郡主,看來外界傳聞太妃極為憐惜安陽郡主不是空穴來風。安陽郡主從朱紅的正門而入,丁棟領著三個兒子迎了出來,“下臣拜見安陽郡主殿下。”
丁棟跪在了安陽郡主麵前,在他身後是兩名嫡子,一名庶子,安陽隔著輕紗看著丁棟,造化弄人,世事難料,誰能想到有朝一日他會跪著,而她站著,“丁大人請起。”
丁棟拇指扣緊關節,停了一會道:“謝郡主……殿下。”
“來人,領郡主殿下去客廳奉茶,命夫人伺候好安陽郡主。”
“是。”
仆從訓練有素,指引著安陽郡主去待客的客廳,丁棟好像不認識一樣盯著地上鋪陳的青磚,長子丁蕭問道:“父親。”
丁棟抬眼時,安陽郡主已經遠去,“沒事。”
“沒想到深居簡出的安陽郡主真會為了六妹妹及笄來丁府,安陽郡主比四皇子妃難見得多。”
“二弟,不得對郡主殿下同四皇子妃殿下不敬。”
丁蕭阻止了二弟丁全,丁全承襲了丁棟的風流品貌,在江南遊學歸來,入燕京學院讀書備考,比丁蕭的持重,多了幾分的瀟灑飄逸,對兄長他很敬重,拱手道:“記得了,大哥。”
丁棟再次迎接故友同僚,把兩個嫡子介紹給他們,庶子丁玉被奶娘抱走,丁棟看見了也全當做看不到。丁全看著到訪的人,不由得暗自咂舌,他歸京後同丁柔見過幾麵,尋常的庶出妹妹及笄會如此熱鬧,實在是超乎丁全的想象,不是因在射月圍場丁柔救過安陽郡主,賓客會少上一半,不是四皇子妃看重她,賓客會再少一半。
丁全雖然為嫡親的妹妹丁姝不平,但也不得不佩服丁柔的運氣,前兩日文熙帝厚讚了丁棟,坊間傳言丁棟即將坐上尚書的位置,由此,借機攀的人才紛紛登門,丁柔及笄是個難得的借口。
“拜見安陽郡主。”
在柳氏邁進客廳門後,所有人都起身下拜,四皇子妃也行了禮,雖然是皇子妃,但文熙帝尚未為皇子封王,在品級上高不過安陽郡主。四皇子又不是最受寵的,安陽郡主卻深得帝後的喜愛,四皇子妃在柳氏麵前畢恭畢敬,她尚且如此,何況是大太太呢。
穿得再富貴,再有正室的風範,一樣得跪在柳氏的麵前,大太太指甲緊扣手心,她如此打扮並不是想壓住安陽郡主,如果安陽郡主真是柳氏的話……想提醒她,別回來了,即便她死了,安陽郡主嫁進來,也得是繼室,在她靈牌前也得行禮。
“郡主殿下大架光臨小女的及笄之禮,臣婦誠惶誠恐。”
“你不必如此。”
大太太指甲斷了,安陽郡主尋常般的掃過四周,扶著丫頭的手坐在主位上,衣袖垂下,“諸位請起。”
“謝殿下。”
“母親。”丁姝扶著大太太,“您……”
大太太盡量讓自己平複下來,掛著往常一般的笑容,陪著安陽郡主同四皇子妃閑談,安陽郡主一舉一動不見任何的局促不安,仿佛她天生便是尊貴的郡主,大太太眼裏有又有些疑惑。
柳氏對在虎口救下丁柔的四皇子妃很有好感,況且四皇子妃本人也非常富有魅力,不同一般的女子,說話爽利風趣,又不會讓人小看了她。
柳氏示好,四皇子妃有意相交,一會功夫,她們撇開大太太,顯得很親近,在場的命婦一個個都目光流轉,安陽郡主可是信陽王府的郡主,沒見她同哪位皇子妃如此親近,聯想到她受寵的程度,又不少人覺得應該重新估量四皇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