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丁柔不緊張根本不可能,她讀過大秦律法,叛國罪是所有罪責最重的。製定大秦律法的人是太祖帝後,雖說不會像曆史上一般一旦是定位叛國罪就會滿門抄斬,但對叛國的人親眷的處置同樣非常嚴厲,流放,抄家是免不了的,同樣涉案的話親眷一樣會被處斬。
凡是涉及叛國的人家子孫永遠不可入世為官,不能參加科舉,太祖帝後如此決定也是給打算叛國的人警告,畢竟宗族在古人的心裏有時會比律法更為重要。
“四奶奶,外麵總督府的衙役還在的。”
丁柔深吸一口氣,“說清楚,四少爺怎麼了?”
小丫頭隻知曉哭,嗚咽的說:“死了,四少爺被火藥炸死了。”
丁柔身體晃了晃,尹承善死了?怎麼會?她一時有天旋地轉的感覺,心中悲涼,一直以為尹承善對她的影響不是很大,直到知曉他出事了,丁柔才明白他已經走近了。
總督府的差役站在庭院裏,雖然臉上帶著幾分的鄙夷,凶神惡煞的氣勢十足,然對尹家的下人還算客氣,隻是封住了府門,並未作出更多的事兒。
這一切源自蕭夫人,總督對妻子很敬重,既然丁氏是她欣賞之人,特意叮囑辦差的人謹慎從事了,才有今日這般客氣,如果換一個人家,早就吆五喝六的搜查府邸了。
“丁夫人,請出來。”
“四奶奶。”
王媽媽等人也嚇得的麵無血色,叛國罪太重了,而且四少爺死了,即便是被冤枉的,他死了如何伸冤?一盆盆的髒水都會扣在死人頭上。這種官場的常用手段,王媽媽在宮裏也見過,牆倒眾人推,即便不是他做得,最後也成了他的罪狀。
丁柔的臉色同樣不好看,眸子裏溢滿了哀傷,眼眶慢慢的紅了,她擦拭了眼角,尹承善不可能叛國,這一點她深信不疑。即便他死了,丁柔絕不能容忍髒水罪名隨便的扣在他身上。
“走,同我出門,我看是誰來知府府邸。”
丁柔起身親自整理了一下袖口衣領,借此機會稍作盤算,關鍵的時候她必須冷靜下來,京城的尹府是指望不上的,尹大學士極有可能將尹承善驅逐出家族,楊氏不添油加醋就不錯了。丁家也好,信陽王府也罷,嚴格說起來丁柔並不想他們摻和進來,尹承善曾經同她說過,廣州的水很深,大秦重中之重的富庶之地,京城無人遙控她是不會相信的。
死去的人都是鬥爭的失敗者,政治鬥爭大多是殘忍無情的,沒弄明白之前,丁柔不想將丁家和信陽王府搭進去。
“嵐心,你去讓雅菊看著姨娘,切記看緊她。”
“齊媽媽,你去盯緊小紅,夫君的書房重地,不許任何一人靠近,王媽媽你帶人盯著入府的差役,我不想見到府裏多出來什麼東西。”
既然她相信尹承善沒有叛國,總督有是講究證據的好人,丁柔怕隱藏在幕後的黑手將借助官差來府裏的機會,栽贓陷害,並非是她小人之心,關鍵時候她寧可將人想得差一點。
看得出她們很緊張害怕,丁柔紅著眼睛輕聲說道:“如果不想再出事,就按我說得做,夫君雖然沒了,但我還在,尹家亂不了。”
“是,四奶奶。”
雖然丁柔臉色也是煞白的,她的話給她們些許的力量,丁柔繼續說:“叛國可不是他們說是就是的,夫君做事一向謹慎,如何都不會留把柄在他們手中,想要栽贓沒門,況且夫君不見人,我怎會相信他已經去了?你們大可安心一些。”
“是,四奶奶。”
丁柔獨自一人出現在差役麵前,雖然樣子有悲傷狼狽,但差役可以看出她身上的鎮定,“我們這次來府上是告訴你一聲,尹大人……尹承善將軍火賣給番邦牟利,火器局的人投案自首,說是尹承善主使的,大秦律例第一條,販賣軍火給番邦之人——以叛國罪論處。”
差役解釋得很明白,丁柔問道:“我方才恍惚聽說,我夫君死了?”
“老天開眼,尹承善在販賣軍火之時,因銀子談不攏,發生火拚,軍用火藥爆炸,他被炸死了,屍身殘缺不全,如今停放在義莊,總督大人宅心仁厚給他置辦了棺材,準許丁夫人去燒紙上香,但不可安葬。”
丁柔咬緊下嘴唇,他真的死了?屍身都找到了,她原本還有最後一絲期期望,原來她的眼皮跳不是好事……“方才那聲巨響是從港口傳來的?”
“是的,總督大人也是聽到巨響派人去看情況。”
“那自首的人……”丁柔擦拭了一下眼角,“他是什麼時候自首投案的?既然同我夫君一起做砍頭的買賣,他為何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