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嶽寧侯世子今年也有十歲了,雖然對丁敏麵上恭謹,但是也沒少在私底下同丁敏找別扭。嶽寧侯是將妻子和兒子區分得很清楚的人,又憐惜他喪子,他時常懷念和自己同甘共苦,幫著他操持府中事情的亡妻,雖然亡妻娘家如今的權柄不如丁家,但嶽寧侯從未忘記過亡妻的父母,逢年過節都會送去厚禮,並且領著嫡子登門。
由此一來,嶽寧侯表明了態度,原配嫡子底氣越濃,隻要兒子同丁敏有爭執,在麵上嶽寧侯永遠是站在兒子這邊,背地裏會當然也會教訓嫡子敬重繼母。
當初他妻子過世時,嶽父家寧可再嫁過來一個嫡女,嶽寧侯當時會考慮考慮,並非是他因為侯府搬到京城便看不起嶽父家,而是他始終認為是人都有私心,在親近的血緣都避免不了,如此他何必再為了照顧兒子娶姨妹,無論誰進門,隻要他疼愛看重原配嫡子,繼妻再多的手段也沒用。
娶了姨妹進門,好像他會忘本虧待嫡子的糊塗人似的。
從小在陰謀中長大嶽寧侯沒告訴任何人,他在嫡子身邊留下來足夠的人手,丁敏雖然也用些小花樣,但她不是敢下狠手的人,嶽寧侯又擺正了態度,丁敏不敢貿然的謀害原配嫡子。
嶽寧侯看下人將飯菜擺上,目光掃過站立在一旁的嫡子,“你且記得,她也是你母親。”
”是,父親。”
嶽寧侯也沒指望著繼室繼子好得不行,他如今照看著嫡子,等到故去時,也會給丁敏留下足夠安身立命的銀子,嫡子能孝順丁敏最好,一旦不行,丁敏可以自己單獨過,過兩年如果丁敏實在是不能生養的話,他有打算讓丁敏認下剛出生的庶子,如此一來,將來分家後丁敏也不會無人贍養。
丁敏身邊有幾個姨妹相幫,又有穩步高升的娘家,嶽寧侯不太擔心丁敏會落到無人照顧的地步,“過來用飯吧,你母親雖然心眼兒小了點,但對你沒有太大的壞心,你是陛下敕封的世子, 不必聽一些小人的話,同你母親存了猜忌,我雖然再娶夫人,但一直沒忘記發妻。”
見兒子臉有點紅了,嶽寧侯說道:“你舅舅家的表妹不適合做世子夫人,本侯會給酌情處理。”
“是,父親。”
父子兩人用了飯食後,嶽寧侯考校兒子的功課,兒子說得他不懂得多,他懂得兒子嫌少懂得,嶽寧侯放棄了,兒子沒有經商的天分,不過守著侯府過活足以。
嶽寧侯從兒子房中出來前,拍了拍兒子的肩頭:“為父能有今日,著實借助你母親娘家甚多,為父入獄,也是你母親鎮住了侯府,這些為父記得,但兒子你也得記著,為父能走到今日,依靠自己為多,所以沒有誰能拿捏得住我,丁家是極為要臉麵體統的,你可明白?”
“是,父親。”
“好了,你歇著吧。”
嶽寧侯滿意的離開,月上中天他才回到丁敏屋裏,燭火映襯著丁敏似悲似喜的容顏,嶽寧侯不覺得心中一緊,走到丁敏身邊,“夫人。”
丁敏無聲的笑容蔓延開來,安靜又有些乖巧的伺候嶽寧侯梳洗,關於世子的話,她一句也沒說,一句也沒問。嶽寧侯摟著丁敏,他仿佛感覺不到她一般,丁敏雖然依靠著他,但心思放得很遠很遠,她如今已經對再生兒女絕望了,即便將來僥幸有個一男半女,也不會是她前生的兒女。
丁敏隻有一個念頭,如今她委屈了一分,苦難了一分,也許她前生的兒女會幸福幾分。她在償還著前生的債。
從嶽寧侯出了天牢後,他加倍的對丁敏好,世子許也是想通了,雖然一樣的生疏,但再不至於算計陷害丁敏。老劉氏和眾多妯娌被丁敏整執得服帖,老劉氏差一點在府裏都呆不下去了,丁敏自知宅鬥手段心機比不上她,但在武力人手上比老劉氏強多了。
說不過可以打,可以罰,老劉氏身邊的算是遭殃了,丁敏不會對老劉氏怎樣,但對下人奴婢她從沒客氣過,老劉氏不是不想出去告狀敗壞丁敏的名聲,但她也得出得去啊,丁敏當時趁亂將侯府完全的掌控在自己手中,老劉氏一不是她正經婆婆,二不是誥命,三名聲本來也不好聽,真正的勳貴誰為了一個破落戶得罪娘家強硬,丈夫聖寵極高的丁敏?
沒有誰是傻子,明知道應該巴結卻偏偏去結仇,勳貴夫人,重臣夫人一個一個心思能轉上十個八個的彎兒,即便偶爾風聲,也當做聽不到,隻要丁敏不作出謀害原配嫡子的事情,嶽寧侯府傳出什麼風聲,她們大多是聽過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