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舒適的屋子,丁柔依靠在臨窗的炕上,鋪陳著錦緞被褥的炕上顯得異常舒適。丁柔正準備熬過最危險的三個月後,就動身南下,隻有她本身健康才更有說服力,因此她的臉色非常的紅潤,氣色極好,往日略顯得清冷的眸子,此時也多了幾分的做母親的慈愛。
“六妹妹。”
丁敏抬頭看向了丁柔,無論什麼時候她都比不上她,如今她洋溢著幸福,而自己隻有濃濃的失落,無論怎樣,算是她償還前生吧,丁敏聲音有幾分的嗚咽,承認丁柔比她好,對丁敏來說是最為痛苦的地方。
“六妹妹同安國夫人是極好的,安陽郡主疼愛您跟什麼似的,旁人無法為七妹夫求情,您一定能做到的。”
在丁柔左手邊擺放著金桔的盆景,整個京城唯有重臣寵臣家中才會有文熙帝禦賜的金桔盆景,”六妹妹如此聖寵,還救不出七妹夫?六妹妹幫幫忙,好不好。”
丁柔靜靜的聽著,目光落在金桔盆景上,如果她想得沒錯的話,她實在是弄不明白丁敏了,她到底想要什麼?如果想要報恩的話,為何逃掉重新嫁回梅家的機會?
丁柔雖然不太外出,但京城的貴婦圈中的消息是知曉的,她以為丁敏想明白了,不再拘泥於前生的恩怨情仇,其實重生便是重新來過,總是惦記著仇恨,惦記著報仇,這樣的人生有什麼意義?
哪怕丁敏前生受盡了苦難,今生把一切討回來,把仇人踩在腳底下,這同前生能一樣嗎?又能改變前身的什麼事兒?不過是重生者的意淫罷了。
常說得死了,死了,一死一切皆空,丁柔每次回想起現代的日子,有遺憾,但亦有無憾,她做錯過什麼,可做得最對得是,她報複了對不住她的人,仇人們活著比死還痛苦。
“三姐姐是代替七妹妹來的?”
“七妹妹身上不好,婆母看得又緊,她跑不出來,我……我不忍心看七妹妹……受苦。”
丁敏也知曉她幫著梅禦史說話不好,於是她更多的將落腳點放在丁雲身上,丁柔似笑非笑的說道:“我怎麼不知曉三姐姐同七妹妹如此要好?七妹妹找得到尹府,況且親家太太……是個明白人兒,像她那樣得我敬佩得緊,不是誰都能做到誓不低頭,為親戚著想。”
不說丁柔想不想幫忙,她隻要去了信陽王府,此後便是沒完沒了的事兒,回絕起來很是麻煩,尹承善官位越高,需要注意得越多,如果廣州是富庶之地的話,江浙不僅是富甲天下,同樣也是文人最多,利益牽扯最多的地方,政敵可是將尹承善放在顯微鏡下挑錯,她總不能被禦史彈劾影響了尹承善的前途。
“六妹妹,為何不肯幫忙?”
丁敏眼裏多了幾分失望, 前生丁柔無法幫忙,今生呢?不過是說幾句話的事情。
“七妹妹和婆家不知曉,你卻騙不過我,什麼讓你為難,怕一些人上門求你辦事,這些都是借口,旁人許是會陷進去,但你不會,你有得是法子擺脫開,七1妹妹最聽你的話,你忍心看著她守寡?當年這樁姻緣的促成還有你一份的。”
丁柔喝了一口茶水,聽著丁敏的指控,有幾分哭笑不得,丁敏偏執,怨恨自己,但丁敏還有幾分了解自己,處事小心是應當,但丁柔從從會不會怕事而什麼都不敢做。
“三姐姐一定要跪著嗎?你不是最不耐煩跪我的?”
丁敏麵露痛苦,她每一次的狼狽都被丁柔看個正著,總是說不下跪,不下跪,但每一次都……“六妹妹到底肯不肯幫忙?”
“你先起來說話。”
丁柔將茶盞放在炕桌上,“三姐姐,我從沒想讓你跪著祈求,你怎麼就不明白呢?侯府的事情你料理的極好,同三姐夫相處得也算是琴瑟和鳴,三姐夫那人雖然風流一些,但做人很有本分規矩,他受夠了沒規矩的苦,如今看似風流不羈,看似忠厚老實,其實是最重視體統規的,隻要三姐姐肯用心,三姐夫未嚐不會遣散妾室守著你過日子,即便三姐姐沒有兒子傍身,三姐夫也會盡量安排好的,世子不見得同你一條心,可三姐姐於人做繼室,當世子的繼母,您如今這樣得應經是不錯了,繼室同原配從來就不一樣。“
丁敏咬著下嘴唇,“我不想聽這些。”
“我開解得是三姐姐的家事,你不想聽的話,來見我做什麼?”